这是清晨,天边还留有几片鱼肚白。
少女难得起了个大早,娇小柔软的身子伏在桌案边,指间萦绕温和细光,手里翻覆着极为复杂的印记,像是曾经古老朝代传有的翻花印结。
小巧柔白的纤手翻动,指节上缠绕着几根红色的粗棉线。
红线上面串连着三块浅棕色方木块,略微漂浮在空中。
木块上篆刻的奇异字符正在闪着微弱的光。
定眼仔细看,女生娇俏的额上还有些细密的汗珠。
“啪嗒。”
细光安静的泯落,木块轻落在了桌上,纪啾啾也长长舒一口气。
她微微垂了垂眼睛,纤绒漂亮的眼睫安静低颤,纪啾啾抿了抿唇,伸了个懒腰,然后小声软糯的嘟嚷。
“啧,臭老头封了我这么多法力,整点卜卦都让我怪舍不得的。”
就卜个卦都累。
嘤。
纪啾啾拧了拧小眉头,看着桌上安静落着的三个木块,舌尖舔了舔唇角,有所沉思起来。
单手轻抵着额,另一只指尖轻敲木桌,发出“哒、哒”有规律的声音。
正当脑中有灵光闪过,想到些什么时,腐朽的大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
大门年久失修,门框刮着地面擦过去,那儿有一片刮痕,发出的声音不仅大,还刺耳。
被迫打断思绪的纪啾啾:t_t
虽然她是个神仙,不能鲨凡人,可她有时候真滴好想一板砖敲死他个龟儿子喔。
“大哥呀,你能敲下门吗?”纪啾啾没好气的转过身,声音轻软又甜,说是在发脾气,倒更像是抱怨。
就,毫无攻击力可言。
小姑娘挺着小背脊,呲着牙,可凶可凶的盯着门边的男生。
那小表情就跟防贼似的。
“老子进自己家敲什么门。”
进来的少年身形清瘦修长,像是棵肆意生长的小白杨。
其实傅祈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像男神的,除了眉眼之间弥漫的清冷戾气。
纪啾啾毫不客气的笑一声,白软的指尖指了指各处简陋的家具,又指了指自己,小奶音挺欠揍的,“啊呀,也对呀,毕竟你家现在最值钱的就是我了呀~”
“……”
少年眯了眯狭长墨黑的眼瞳,随意扫她一眼,抬手,轻轻拨了拨女生额前被浸湿的细绒碎发。
又皱着眉,看着稍显杂乱的桌面。
红线交织缠绕,木板块随意叠放,像是刚上过手工课的孩子。
纪啾啾:?你家手工课还带卜卦的啊。
少年修长指节随意扒开红线,将一碗纸碗装的豆腐脑放到纪啾啾面前,见她像是想什么事情出了神,傅祈眉眼一蹙,指节一屈,一松,便重重的在对方眉心处弹了一下。
疼痛来的猝不及防,纪啾啾“啊呀”一声,捂住了奶白的小额头。
干嘛鸭!
“再不喝凉了。”
纪啾啾一道眸光直愣愣的窜过来:“住嘴,你才凉了。”
你不是凉了,你是穷了。
不过玩闹归玩闹,她也没有忘记正事儿。
傅祈全心全意把自己当成了全职奶爸,看纪啾啾一副食不由衷的磨叽样,便一脸“老子以后绝对不生你这种屁事多的女儿”,一边伸手替她把豆腐脑里的糖搅拌好,冷言:“磨叽。”
小姑娘瞅他一眼,乖乖的眯起眼睛,露出雪白的小尖牙:“啾咪。”
她一边心安理得的当起了米虫,一边晃着小脚丫,盯着他的眼睛,托着小脸告诉他:“傅祈呀,你今天要留意一下路边的宣传单喔。”
“宣传单?”少年不以为然,指节随意松了松衬衫领带,领口微敞,露出细长清瘦的锁骨。“……怎么,今天有人重金求子?”
“操了狗蛋了,你怎么知道是重金求子?!”纪啾啾眼睛一亮,故作惊讶的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整个桌子都在颤,“我刚才给你算了一卦,卦上说你今天能找到你的亲爸爸耶!”
傅祈眉骨微微一挑,有点邪意盎然的笑,“纪啾啾,你这卦准么。”
纪啾啾嘟了嘟嘴,好开心好开心的望着他,一脸“兄dei信我”的坚定:“当然准呀!”
“那你之前给我算的那一卦,‘不带你回家,就会当一辈子处男’,”少年撇过头,鼻梁线条高挺而精致,眸色深隽,眼底透着抹难以靠近的冷,“……这句,准么?”
纪啾啾:“……”
这句话也就是她随口忽悠的而已。
但旧车重提,让她这个看过无数小兔片的单纯兔叽还是有点……难以言喻的小羞涩喔。
她的小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少年随意一瞥,低嗤一声,“没出息。”
这么容易害羞。
以后不晓得有多容易被拐走。
纪啾啾翻了个白眼。
你懂个屁呀。
我那是害羞嘛?
我那明明是激动!
小姑娘嫩白的小手拿起汤匙,去傅祈的碗里光明正大的偷花饭,上面还有细碎的胡萝卜丁。
她一口包住小勺子,声音含糊,但依旧礼貌回了一句。
——“老色批。”
*
纪啾啾的入学手续还没办好,不过听傅祈说,华一中里最近真的新建了一栋楼。
小姑娘负爪而立,感觉特别欣慰。
她微微一笑,对着天边,竖了个大拇指。
时倾,铁汁,上道!
啾啾目送傅祈淡痞的敞着校服,步调稳重的往学校那边走。
临近中午,她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外面闲逛,目光瞥及某处,她掏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