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记得自己是和衣而睡的,官服没了。他又看了一下蓝腰带,那道竖杠又红了一半,他大喜,什么时候还得去编,把那半道也赚回来。
韩六儿打回来早饭,说:“大人,那坛子醋又不见了。”
陈鲁说:“傻小子,被我吃了,你还见什么!”每次韩六儿问他,他都含糊其辞的,这次回答的很干脆。
韩六儿傻了,说:“大人你都吃完了?”
“是啊,怎么了?”
韩六儿说:“没怎么,小的就是佩服,大人就是为吃醋而生的。小的再弱弱地问一句,空坛子在哪?”
陈鲁说:“不知道,吃完了还留着坛子干嘛?随手就丢了,谁知道丢在哪里了!”
韩六儿说:“大人,你一个晚上都没离开过你的行军床。”
说着,弄好了洗脸水,准备好了刷牙的青盐,陈鲁洗漱。韩六儿准备衣服,哪里也找不到了官服。
韩六儿慌了,说:“大人,你的官服呢?哪里也找不到啊。”
陈鲁说:“找不到就不要找了,也不是就那一件官服!”
韩六儿说:“绯色的只有两件,那一件纳兰拿去洗了,一个晚上也干不了。”
“那就穿别的。”
韩六儿说:“青袍倒是有,可是……”
“可是什么?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像我老人家这种层面的人,穿什么颜色的官服都没问题。”
韩六儿让亲兵去找一件青袍,他也在找,一边找,一边唠叨着:“一路西去,别的都能买着,唯独这官服,有钱也没处买,这要是丢了可怎么好!”
陈鲁说:“六子,你还让不让我吃饭了?那官服还能丢了?谁敢穿出去?谁捡到都得送回来。放心吧。”
一个亲兵过来给陈鲁穿上衣服,陈鲁嘴里也嘀咕了一句:“老蛤蟆,我看你怎么把这件官服送回来?”
韩六儿听得清清楚楚,大吃一惊,说:“大人,什么蛤蟆,官服和蛤蟆有关?”
陈鲁一怔,说:“去去,哪凉快去哪呆着去,没事看蚂蚁上树,别来烦我。”
韩六儿不敢再说了,狐疑地看了陈鲁一眼,出去了。
一大早,理问官就已经侯在这里,告诉李先,夫役们已经备好,正在候着天使。李先和龙刚带着队伍开走了。李先把灭蝗网的图样也交给了理问官。胡春带领使团夫役队的拆栅栏装车。
到了午初始分,李先带队回营,拆帐开拔,走了不到二十里,大家感觉到一片乌云飘过,遮天蔽日,如雷鸣般地向使团官兵们袭来。
李先大喊:“下马,趴下。”
大家赶紧照办,一瞬间,官兵们身上落满了密密层层的蝗虫,车子里也落了许多,大如鸡卵。这些东西不叮不咬,就是到处乱爬乱飞。
李先想告诉大家,他们在一个地方不会呆的太久,但是张不开嘴,只要一张嘴就会爬进蝗虫。大约一刻钟,又是一阵轰鸣声,伴随着飒飒声,遮天蔽日地飞走了。
将士们赶紧起来查看,大家的盔甲上都落满了蝗虫卵和蝗虫粪,都恶心的想吐。李先下令,快速前进。陈鲁下了车,让朵兰姐妹坐进去。
走了不过五里地,又上演了同样的一幕,不到一个时辰,来往了五次,大家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原来的样子。
陈鲁注意到了自己身上,几乎看不到一个,再看一下自己的坐骑,也是如此,刚刚在车上也没落进去,他走进车子,看了一下,没有被糟蹋的痕迹,心里明白了,这可不是普通的蝗虫,这是又招惹了邪祟。
不过这些蝗虫不是怪谲,而是被支配、被控制了。
李达没办法,只好下令砍树,点火把行军。士兵们刚要去砍树,飞过一群蝗虫,专门在这些人面前盘旋,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地往回跑,蝗虫又飞走了。
李先也看出了古怪,他这段时间走在北路,基本没有再遇见大规模的邪祟怪事。经过了一次次事情,终于明白了,这些邪祟怪谲主要是针对中使大人的。
看这架势,只好先扎营了,不行就备好火把,夜里行军,走过蝗虫泛滥的地方就没事了,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李达。
李达下令就地扎营。
就在这时,前哨来报,他们看见有一个穿着官服的人拦在路上。哨兵喊他,他不回答,走过去看一下,似乎只有官服立在那里,没有人。
哨兵害怕,不敢决定,报告都帅,都帅已经派也速去了,让中使大人先停下等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韩六儿正在记挂着陈鲁的官服,感觉不会这么巧合,自己过去看了一下,到那一看,韩六儿目瞪口呆。这个官服正是陈鲁的。
这件官服就像穿在身上一样悬在那里,无依无靠,在微风中抖动着,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大家都在远远观看,韩六儿定下神来,说:“也速将军,那是陈大人的官服。”
也速说:“胡说八道,陈大人的官服怎么在那?”说着带人纵马跑过去。大家一看都笑了,一根木杆,吊着一个虾篓子,官服披在上边。
也速心知古怪,只是脸上没表露出来,骂了一顿:“有人做了手脚,玩了一个悬空术,就把你们都吓死了。”说着给韩六儿递了一个眼色。韩六儿把官服拿走了。
陈鲁早已经听见了,韩六儿回报:“大人,你的官服怎么会在这里?”
陈鲁说:“谁知道?有人和我们开玩笑,这还能为什么?别大惊小怪的。不是说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