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问:“牛公子带着几个人?”
“一个小厮,一个丫鬟。”
陈鲁说:“你们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我老人家要报官,你们和贼人沆瀣一气,坑害百姓。”
这时纳兰哼了一声,醒了过来,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突然说:“你不说是长相厮守吗?你不说有了我就什么都不重要了吗?你不说我们不怕清贫吗?”
陈鲁在心里叹息,这都怪自己,在天上耽误了十多天,走过去,说:“纳兰,我们回去吧。”
纳兰迷茫地看着陈鲁说:“回去?回哪?”
陈鲁瞪了她一眼,说:“去,把这身衣服换了,和我回使团。”
“我为什么要换衣服,为什么要回使团?那是我的家吗?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他,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陈鲁不理她,走到纳兰的房间,把她的东西随便一放,拿起一个单子随便裹上,又找出一件衣服,拎着走了出来,把衣服给纳兰披上,单手一夹,抱着纳兰走了出去。
纳兰连踢带打,张口辱骂,陈鲁全都不理,一声唿哨,大青马飞身跃下,陈鲁把她放上,大喝道:“你要是挣扎就得摔下去,粉身碎骨。”
纳兰说:“我就是不上,我不和你同乘一匹马,你就是这样把我轻薄的。这一段时间我都反思了,陈子诚,我真的上了你的当。”
陈鲁听她这话不像是迷糊,转头看了她一下。纳兰继续说:“是我太相信你了,你开始就在打我的主意,欺负我年幼无知,一次次被你得手。总有一天,本姑娘一定要和你算总账。”
这次陈鲁是彻底傻掉了,他在想,我怎么了?不都是你纳兰要做我的太太吗?到现在我老人家还没松口呢,你怎么有这么一大套理论?
陈鲁还是沉住了气,说:“那好吧,你把自己拴在马背上,背靠着我。回去给你姐姐商量,想回来让她给你送回来。这样可以了吧?”
纳兰呆了一会儿,说:“好吧,再信你一回。”转脸对仆人说:“你们在这里好好打扫房间,等着牛郎回来,我没准什么时候回来。”
说着走到里面拿出一个宽带子,把自己绑在马鞍子上,真的是面朝后。陈鲁心里涌起一阵悲凉。
二人回到大营,已经到了四更天了,朵兰还没睡,候在哨帐里。看他们两人这个做派,吃了一惊,然后就是一阵笑,什么也没说,把二人领进自己的大帐。
到了里面,朵兰看见纳兰的服饰又是一惊,给陈鲁示意,陈鲁回去歇息。
朵兰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纳兰控制不住,眼泪哗哗流了下来。朵兰说:“别哭,咱们是亲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纳兰哭出声来,朵兰怕外面听到,急忙制止,纳兰一边抽噎着一边讲了经过。
她随着师姐走了,到了半路,有人来传话,师父命令,纳兰的这个毛病不适合在赤斤山调养,她们征用了牛公子的房子,在一处乡间别院疗养。
于是师姐带他到这这家小院。纳兰这时有几分迷乱,但是她还是蛮喜欢这里的。这里没有富贵气象,却又不俗,她在迷迷糊糊中被安排到了后进院子。
她刚刚躺在床上,进来一个年轻的秀才,二十左右岁,他个子不高,身穿浅蓝色丝绸直裰,戴着四方平定巾,面白无须,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总是漾着笑意,而且这眼睛有些细长,可能是为了配合着细长的眼睛,上面有一双细长的眉毛,再配上那长长的眼睫毛,看上去是那么的清秀。
尤其是那微微翘起的鼻子和清晰的人中,看上去真的像一个清清爽爽的女子。
迷迷糊糊中的纳兰看他绝不同于哈三,哈三更多的是粗犷。也不同于陈鲁,陈鲁虽然学富五车,但是没有读书人的样子。而这个人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举止潇洒,又是这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话,纳兰顿时心生好感。
因为纳兰平时遇见的接触的不是官员就是丘八,大多数都和哈三、陈鲁一样。当这个人给他把脉时,她竟然感到一阵阵颤栗。
这个人请完脉,用柔和的眼睛看着她,说:“放心吧,没事,吃几服药就好了。”声音异常柔和,就如春风化雨。
他站起来就要去开方子,发现纳兰已经安静了,在盯着他,说:“学生牛知,表字金波,是不第秀才,秉承家传,粗通医理。”这是摆老资格,似乎要给纳兰吃下一颗定心丸。
纳兰信任地点点头。
开始时一天只过来两次,请脉,后来渐渐地过来多了。纳兰是个暴脾气,自己的这个毛病,更加喜怒无常,就是这个牛知,能让她安静下来。
纳兰开始还好,后来看不见牛金波就发脾气。就这样,白天一整天牛金波基本都在后院。
师姐似乎看出了苗头,偷着问纳兰:“师妹,你是不是喜欢牛公子?”
纳兰是一个蒙古姑娘,不会惺惺作态,点点头。师姐似乎很惊讶,说:“你现在和哈三掰了,还有陈子诚呢?你难道不喜欢他吗?”
纳兰说:“不知道,就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师姐说:“我们都觉得奇怪,哈三正当年,过门就是夫人,你怎么看上了那个快入土的人了?他是不是经常撩拨你啊?”
纳兰摇摇头说:“什么叫撩拨?陈大哥可不是那样的人。”
师姐笑了:“连撩拨都不知道什么意思,还说不是那样的人。你给姐姐讲一下,他平时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