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时候,内阁辅臣堵胤锡出列,大声奏道:“陛下,凡建议调回兴国公所部的人,其心可诛,臣请陛下治他们的罪!”
一听这话,文华殿内顿时为之一静,随后,一群文官便炸毛了。
这么耸人听闻地说话,这还了得?
那些提议调回兴国公所部的人马,顿时就怒了,他们正要回喷之时,崇祯皇帝却先开口问道:“堵卿何出此言?”
这话实在太过激烈,就连崇祯皇帝,都是吃了一惊。
堵胤锡听了,立刻便回奏道:“陛下,如若现在调回兴国公所部,那么平定中原流贼之乱,便会前功尽弃。不但如此,兴国公目前正在做的清查挂靠粮田逃避朝廷赋税,清查隐户,安置流贼军屯这些事,也将半途而废!如此一来,我大明之太平,便将遥遥无期!”
说这话的时候,堵胤锡语气很坚决,让人听了就觉得他非常相信这点。
崇祯皇帝一听,顿时一惊,这一点他是没有想过的。
而刚才提议调回兴国公所部的人中,崇祯十三年状元,翰林院修撰魏藻德当即厉声反驳道:“臣请斩堵胤锡此獠,危言耸听,恐吓陛下。”
“臣附议!”其他文官听了,便纷纷出列,跟着一起对付堵胤锡。
一时之间,文华殿内,群情汹汹,这么多人弹劾堵胤锡一个人,就好像堵胤锡做错了一般,因为他和大部分人的意见不符合。
然而,堵胤锡依旧无所畏惧,冷笑面对。
张明伟的穿越,对崇祯皇帝的影响很大,并没有让他如同原本历史上那样,人云亦云,三人成虎,只是还保持着冷静再次问道:“堵卿何出此言?”
他开口问话了,文华殿内便不得不安静下来。
堵胤锡当即回奏道:“陛下,我大明之乱,始于朝廷赋税收不上来,国库空虚!始于百姓无法安居乐业,土地兼并之下,苛捐杂税,皆落于安分守己之百姓身上,无力负担朝廷赋税便只能逃亡。此等二事,乃天下乱相之根本。兴国公如今正在正本清源,如若调回,必定前功尽弃!”
不得不说,堵胤锡在明末的所有官员中,确实是最具有眼光的人。而且他长期担任地方知府,深知明末的弊病所在。
如今兴国公正在开封府那边,借助大胜之势,利用手中兵权,在强硬矫正这两个事情。可以想象,如果兴国公在开封府那边做成功了,那么在全国范围内的清理,也必将全面开始。
可是,这个做法,比起孙传庭的清屯充饷还要得罪地方乡绅。虽然如今兴国公的权势如日中天,他们没法明着反对,便就想破坏这个事情。
对于这么多官员,不约而同地劝说崇祯皇帝调回兴国公的目前,堵胤锡一眼就看穿了。
而朝中另外几个兴国公推荐的人,一直沉默不语,这让堵胤锡也有点失望。他知道,兴国公这是动了天下乡绅的利益,他们或者害怕与天下为敌,又或者自身利益也受损,因此就旁观了。
此时,听到堵胤锡的这番话,崇祯皇帝便回过神来了。他听过张明伟说过一些事情,结合堵胤锡如今所说,便知道他说得是对的。
魏藻德看到崇祯皇帝的脸色有点不对,心知不妙,便连忙奏道:“陛下,流贼之乱,我朝廷军队尤可战而胜之,并不算太难。可朝廷军队对上辽东建虏,可曾赢过?如果北方防线被蒙古鞑子攻破,辽东建虏必定入侵京畿之地,那时的危害之大,谁能负责?”
史书上称,魏藻德擅长辞令,有辩才,且深通崇祯皇帝的心思,也因此,他在崇祯十六年,直接被封为兵部尚书大学士,为崇祯朝最后一任内阁首辅。
此时,他抓住辽东建虏强大无敌这一点,用以恐吓崇祯皇帝。
在他想来,崇祯皇帝最怕辽东建虏,此言一出,崇祯皇帝必定会动摇想法,不再听堵胤锡所言。
其他人听了,也是纷纷附和。
“臣等绝无私心,只是眼下北方危急,才请调兴国公所部。”
“是啊,兴国公在开封所办之事,任何时候都可以,何须急在一时?”
“如若陛下左右为难,臣愿去开封,替国公继续督办此事,以便国公能带兵北上,凭鞑虏之乱!”
“……”
听上去,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要是以前的崇祯皇帝,说不定真被他们忽悠了。
张明伟在开封所做的事情,要是没有大军在握,又是他那么大的权势,换成其他钦差大臣去,信不信被底下的人联手阳奉阴违,能办好事情就怪了!
堵胤锡想到这个,便又想出言奏对,反驳他们的观点。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兵部尚书闵洪学咳嗽一声,出列奏道:“陛下,老臣是兵部尚书,在于兵事上尚有自信,且听老臣一言!”
他已经病好,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也是要上朝的。
听他这么说,崇祯皇帝当然立刻便同意道:“闵卿尽管奏来!”
“老臣观各地边关急报,确实处处受到蒙古鞑子的进攻,表面上边关告急,局势甚危!”闵洪学就看着崇祯皇帝奏道,“然则,除大同之外,其余地方,皆是雷声大雨点小。”
说到这里,他看到魏藻德就想说话,忽然,就见他怒发须张,先一步喝道:“黄口小儿,老夫在奏事,可知尊老,可知御前礼仪?”
魏藻德没想到,这个老头子竟然直接喷他,顿时让他一愣。这种事儿,好像很少发生。
打断别人的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