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达成气纪大老爷成就后,纪家父子专心做事。
谈妥了各方面后,一批批的药物打上了纪家标记,被送往了前线。
前线里的军人日子过得比之前好多了。
每个月都有罐头吃不说,盖着的棉被也都换成了全新的,到了晚上冷得时候往暖呼呼的被窝里面这么一钻简直舒服的不得了。
而且要是白天哪天出了太阳,还能把被子拿出来晒,到了晚上又是蓬松柔软的。
这被子也是纪家捐的,纪长泽他喜欢干好事,同时他也没忘了宣传自己都干了哪一些好事,于是乎,军人们吃着纪家的罐头,盖着纪家的被子,每次物资发放的时候,还有个被纪长泽塞了钱的“自己人”登台讲话,说一说纪家大少爷是如何的佩服这些前线战士们,又是如何的试图让他们日子过得好,这么几轮下来着,如今他们看纪家是比看自己亲爹妈还亲。
这一日,发现又有打着纪家标记的车被拉过来,东西还没发,军营里就已经先热烈的讨论了起来,猜测着纪家这次是又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擦擦嘴角,笑嘻嘻的猜测这次肯定又是罐头:“纪家大少爷不是很喜欢研究新口味吗?上次居然还有水果味的,说不准又是做出了什么新味道想送来让咱们尝尝哩。”
他就是之前那个说等到抗战胜利了要一天吃三块肉的,因为年纪小,每天乐颠颠的,休息的时候就唾沫横飞的幻想着以后要做什么什么,虽然有点异想天开,比如他喜欢说以后要每天吃肉,晚上一觉睡到大天亮,想吃饭就吃饭,想喝粥就喝粥,喝的还不是清粥还是粘稠的粥,见到外国人不用再或是躲得远远的,或是卑躬屈膝这些一听就不可能的话,但听着爽啊。
因此没事的时候,大家还是很喜欢听他用那活力满满的声音讲话的。
他一猜测是新罐头,立刻有人嘲笑他:“我看你是馋罐头了,早就让你上次发的省着点吃,非不听,要一口气吃个爽,现在好了,我们许多人手里的罐头还没拆,你都吃完了。”
被笑话了,年轻人也不恼,笑嘻嘻的说:“你们都是有家有口的,留着罐头那是为着给家里人吃,我就不用了,我哥哥也在当兵,上次见面,他说他给爹娘留了罐头,不用我留着,让我都给吃了。”
其他人又是一阵笑。
笑过之后,倒是也觉得这孩子命好,虽然当兵了,但他是家里最小的,从小被父母和长兄疼爱,要不然也不会半点沉重的心情都没有,就算是打仗回来,他也能用着欢快的语气给他们将一些逗乐的话。
不过很快他们就没有这个闲心了。
与敌方冲突再上一层楼,又爆发出了一场激烈的冲突,被挑衅过后,他们乘胜追击,结果中了对方埋伏,踩在了他们事先埋下的地雷上。
不少人当场毙命,还有更多的人受伤。
大部分都是熟脸,早上还一起说说笑笑,转眼就或是生死不知,或是濒临死亡。
医护兵忙来忙去的抬人救治,他们连的连长只受了轻伤,帮着抬了几次人,突然发现总在叽叽喳喳的小兵不见了。
他问周围人:“小五子呢?你们看见小五子没?”
没人回答。
最后还是有人找到了小五子,他浑身都是血,躺在担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边喘气一边哭,连长过去时,他吓得止不住眼泪,抽泣着挤出声音:“连长,我好疼,好疼,我肚子破了好大一个口子,我是不是要死了,连长我不想死,我还没吃新罐头,我哥说也给我留了罐头,我爹娘还说给我娶媳妇,连长,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看看我的伤,我还能不能救回来,你看看我。”
连长眼眶红了,连忙去看他的伤。
只看一眼,他眼底便沉重起来。
小五子的腹部已经完全被鲜血染透了,伤口很大,鲜血就跟冒水一样的往外冒,而他本人脸色已经开始青白下来,话也说的有气无力起来。
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伤口了。
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听闻医护兵都是先拿针缝合上止血,但这样做容易起炎症,只要一发烧,人九成活不下来。
可看着小五子希冀的视线,连长又实在是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他只能红着眼眶,握住小五子因为失血而冰冷的手安抚:“没事的,这种伤我以前也见过,送到医护兵那边就没事了,你好好的,别怕,你不会死的,我们的医护兵还有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可有本事了,他们想治好你太简单了,你别睡,撑住千万别睡,行不行?”
听了连长的话,小五子害怕的情绪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小声抽泣的躺在担架上被抬走,还不忘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一句:“那连长,要是今天发罐头,你记得帮我领着,等我好了再吃。”
连长胡乱的点着头,看着他被医护兵抬走,越来越远。
他知道,小五子八成不会回来了。
他当上连长前后都送走了不少人,可小五子好像就是不一样。
可能因为他活泼,也可能因为他那乐观的态度。
还可能因为,他一直坚信着等到不打仗了,他就能过得很开心很好。
而现在,小五子等不到胜利那天,也不能再一天吃三块肉了。
“艹你*的老天爷!”
他骂了一句,抖着手从怀里哆哆嗦嗦掏出一根粗糙卷起的烟卷,也不管手上都是血,就这么抽了起来。
抽了两口,突然蹲下身捂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