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古身为监军,缓和将领之间的矛盾也是他的职责之一。
他的话两边都没有得罪,一方面肯定了尉迟敬德的勇猛,说他不是心胸狭窄之辈,给了他面子;另一方面替李靖解释了让尉迟敬德留守马邑,是有其他原因,不是为了争抢功劳。
尉迟敬德表面上听从李二旨意,做定襄道行军副总管,但他内心有些不平衡。
不管怎么说,他替李二立过无数汗马功劳。在玄武门之变中,他也是功劳最大的将领之一。若没有他,恐怕李二已在玄武门之变中失败。
至于李靖,在李二讨伐北方各军阀之时,他跟着李孝恭在南方平乱,而玄武门之变中,又保持中立。
换句话说,在尉迟敬德的心目中,李靖与李二的关系,以及对李二的忠心,绝对没有尉迟敬德深厚。可是,尉迟敬德想不明白,为何李二会让李靖做行军总管,却让他做行军副总管。
不过,尉迟敬德听了李在古的话,反而有些心虚。若自己继续与李靖争论下去,反而显得自己是心胸狭窄之辈。
罢了,先听听李靖有何解释,再做定夺。
他扫了一眼李在古,又扫了一眼李靖,淡淡道:“好,李靖,给本将军解释清楚,为何让本将军留守马邑?”
李靖直了直身子,干咳一声,变得谨慎道:“尉迟将军,本总管已想到攻取恶阳岭的计策,但需要尉迟将军的配合才行。”
“哦?”尉迟敬德浮现出疑问的眼神。
“之所以让尉迟将军留守马邑,目的是为了麻痹颉利。”李靖降低声音道,“本总管的计策是,由尉迟将军带领大部队留守马邑,以吸引颉利的注意力,让颉利及其谋士认为大唐主力部队还没有做好进攻定襄城的准备,而与此同时本总管带领骑兵奔袭恶阳岭,然后直取定襄城,杀颉利一个措手不及!”
尉迟敬德眉头略皱,想了想,声音也降低道:“既然是为了吸引颉利的注意力,为何不是你带领大部队留下?”
“正如方才李将军所言,尉迟将军勇冠三军,威震天下,不止大唐所有人都知道将军威名,连突厥军民听到将军威名,也不禁胆寒!只有尉迟将军留守马邑,不做任何进攻恶阳岭及定襄城的迹象,颉利安插在马邑的细作才会放松警惕。”
李靖不厌其烦的解释道。
“本总管之所以要亲自带骑兵突袭敌军,是反其道而行之。颉利及其安排在马邑的细作肯定不会想得到,身为大唐各路行军的大总管居然亲自带兵突袭,到时才能打颉利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这,尉迟敬德看似明白地微微点头。
“正因为尉迟将军威名远播,颉利的细作会将更多注意力放在尉迟将军身上,当颉利的细作发现尉迟将军仍然带着大军留守马邑,必将认为我军没有做好攻取定襄城的计划。”李靖继续解释道。
“好,本将军明白!”尉迟敬德忽然哈哈一笑,“总管若早如此经清楚,本将军便不用误会了。”
对方都这样说了,若自己还不识好歹,也就太不会做人了。
“尉迟将军讲得对,都怪本总管一开始没有讲清楚。”李靖淡淡一笑道。
顿了顿,李靖收起笑容,接着道:“尉迟将军留守马邑之时,需要保持高调,,时不时带领大军操练,让颉利及其谋士相信尉迟将军与大军没有确定好何时攻取定襄城的假象。”
尉迟敬德“嗯”了声,然后若有所思道:“万一颉利的细作察觉总管不在马邑?”
“等本总管秘密带兵离开马邑后,尉迟将军需要常来总管大帐,假装商议要事,并且向外界表现出本总管仍然在马邑。”李靖说道。
“好,本将军知道该如何做。”尉迟敬德微微点头。
“本总管之所以需要尉迟将军留守马邑,除了上述原因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李靖脸色一肃道,“若尉迟将军离开马邑后,万一被颉利知道,颉利便会趁机派兵偷袭马邑。唯有尉迟将军镇守马邑,以尉迟将军勇猛过人,威震敌胆,颉利即使有想法,也不敢派兵进犯马邑。”
尉迟敬德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尉迟将军留守马邑的功劳,绝对不比带兵攻取恶阳岭的低。况且,在场各位中能够令到一万多将士听从的大将也只有尉迟将军!因此,本总管才不得不让尉迟将军留守马邑!”
“总管无需多言,本将军听从总管吩咐,留守马邑。”尉迟敬德语气坚定道。
李在古看到尉迟敬德已听从李靖的吩咐,嘴角微扬,掠过一抹邪魅的笑意。
他自然看得出,李靖说尉迟敬德什么勇猛过人,威震敌胆,只有他留守马邑,颉利便派兵进犯马邑的话,纯粹是蒙骗尉迟敬德罢了,目的只有一个,需要尉迟敬德好好的留守马邑,以引开颉利的注意力。
尉迟敬德虽然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猛将,但他的心机城府与李靖相比,差太远了。
李靖说了声“好”,然后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众将听令!”
在场所有人顿时齐齐站起来,肃然地看着李靖。
“尉迟将军、高将军听令,你二人带主力部队留守马邑!”李靖看了尉迟敬德和高玄一眼,满脸威严道。
“本将遵命!”尉迟敬德拱手道。
“末将遵命!”高玄紧跟着拱手道。
“苏将军,杜将军听令!你二人随本总管突袭恶阳岭!”李靖的目光移向苏定方和一个名叫杜威的将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