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廉本是万分不愿自己的宝贝外甥女嫁与人做妾的,听见长孙贝儿这话,一脸狐疑地望向长孙辅机,问:“你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她胡言乱语是什么意思。”长孙辅机脸se有些慌张,却不敢再多说,转身匆匆出了门去。
长孙贝儿也不说破,看着长孙辅机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她哥哥虽有私心,却也是为了她今后的幸福着想。
高士廉见这两兄妹不说,虽有疑惑,却也没再问,耐心开解说:“傻丫头,你再怎么喜欢他,也不能这么委屈自己啊,以你的条件,哪家的富贵公子不挤破了脑袋要娶你做正房,这岂是屈居人下能相比的,做人偏室,可是要天天劳苦,受尽大房怨气的,你受得了这委屈吗?你就算了说破了大天,舅舅也不会同意你嫁给他人做妾的,哪怕对方就是个王爷也不行,丫头啊,听话,别钻牛角尖啊,这世上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好男儿。”
长孙贝儿眼泪流了下来:“舅舅,这世上好男儿再多,又怎比得上贝儿心甘情愿?世上好男儿再多,又有哪一个不是左拥右抱,三妻四妾?与其跟一个素不相识,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人在一起生活,提心吊胆地过i子,不知道哪一天就要被人弃之如敝屣,还不如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就算i子艰难,只要他心里有我一丁点儿的位置,我也是心甘情愿,张姐姐知书识礼,心地质朴善良,一直待我如亲妹妹,就算一辈子服侍她,贝儿也毫无怨言,舅舅就让贝儿任xing这一次吧,贝儿一辈子也不后悔自己这个决定。”
说着,扑通一声跪下,向他猛地磕起头来。
高士廉看着把额头都磕肿了的长孙贝儿,百感交集,他这一生最疼爱的就是他这个宝贝外甥女,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女都要亲,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吃穿度用全都给她最好的,眼看她到了出嫁的年龄,做舅舅的比谁都上心,四处物se,本来他几年前也相中了甄命苦,奈何他那时却已经有了心上人,如今成了家,偏偏长孙贝儿又喜欢上了他,为他消瘦成这个样子,他这个做舅舅怎能不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她的倔强,只有他这个做舅舅的懂,谁让她连这点xing子都随他呢。
如今长孙贝儿已经吃了称砣铁了心,高士廉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年,步履蹒跚地走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来。
“这是你自己选的,以后要是后悔了,可不能怨舅舅,不过你就算后悔,只怕到时候舅舅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长孙贝儿喜极而泣:“一辈子不怨,一辈子敬您爱您孝顺您,舅舅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高士廉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看着她额头上红肿的淤痕,一脸心疼:“傻丫头,一高兴什么不害臊的话都说得出口,你知道他愿不愿意吗就这么死心塌地的,万一他要是不同意,你这头不就白磕了?”
长孙贝儿神se一黯:“若是他看不上贝儿,以后贝儿就一辈子不嫁,留在舅舅身边,服侍舅舅。”
高士廉叹了一口气:“那舅舅可就真的造孽了,我这辈子从未开口求过人,更何况是嫁闺女,凭我闺女的姿se才华,就算嫁给皇帝做皇后也是绰绰有余的,如今只是嫁给他做妾室,他若是还不答应,舅舅直接提刀将他砍了,一了百了。”
长孙贝儿噗嗤一声笑了,梨花带雨般娇媚动人。
高士廉摇头苦笑,转身去了。
长孙贝儿看着他苍老落寞的身影,想到他为了她这个外甥女,倾注了一生心血,尽心呵护,到后来她却这么不孝,让他这样为难,这样担心,鼻子一酸,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他若是个无情郎,一口拒绝,她从此不嫁,留在家中,侍奉她舅舅安享晚年后,削发为尼,出家修行去。
打定了主意,她反倒安心下来,出了高士廉的房间,回了自己的闺房,坐在书案上,摊开纸墨,提笔写起信来,写好后,让下人给百花楼的月桂仙子送去。
……
收到长孙贝儿的来信,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的张氏脸上有了笑容,自从上次被长孙贝儿撞见甄命苦对她做的荒唐事,匆匆逃离后,长孙贝儿已经好久没有跟她联系过了,她还一度以为自己从此失去了这个好姐妹,如今看见她的来信,言语中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哪能不喜出望外。
长孙贝儿是她唯一可以毫无顾忌倾诉交心的姐妹,这些天发生的事,让她几乎处于崩溃绝望的状态,长孙贝儿的来信,仿佛一根救命的稻草,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她倾诉。
甄命苦这几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被撤职查办的他每天除了在泳池欣赏泳装美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故意冷落生气了,也不像几天前一样经常来她房间,死皮赖脸地哄她逗她,其实她多想让他抱着她,听他说腻腻的情话,可一想到孙郎中那天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的心就如沉到了万丈深渊一般,害怕看见他热烈的眼神,害怕跟他身体接触,害怕让他失望。
他送的耳吊坠很漂亮,五百两银子买的首饰,能不漂亮吗,他哪知道,其实她根本就没生他的气,她只是生自己的气,这么多天,她也已经想通了,这都是命,如果天意如此,她又何必因为天意惩罚他,本来就不是他的错。
她穿上出门的衣服,戴上他送给她的翡翠耳吊坠,下了楼来,走到他房门口,敲了敲他的房门。
“相公,你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