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什么人敢在我林府撒野!”看着流血的耳孔,林暮烟怒不可遏,拍案起身,随行的侍女赶忙替她止血,这大秀从小养尊处优,十几年了也不见怎么磕着碰着,今天被这叫声吓得挂了花儿,岂会不生气?
“大秀,好像是严公子院子里传出來的。”侍女唯唯诺诺道。
林暮烟眼光一闪,“是那个來历不明的女子?”
“听声音,是女声沒错。”
“哼,那就让他们去吧,严哥哥八成受不了那个女人了,宝儿,继续替我梳头。”林暮烟一脸悠然地坐下,根本不打算去理会这些,她只要关心自己该关心的就好了。
严紫陌亲自对夏笙花用刑,林府的下人几乎全都听到了夏笙花的惨叫,但是,沒有一个人出來一探究竟。
珠翠怅惘地看着前方发呆,直到小思过來将她扶起,才回神,浑身不住地发着抖,她靠在小思怀里,几乎痛哭出声來。
“翠姐,你怎么了?我刚刚听到惨叫声,是你吗?”小思这两天睡得早,方才刚回房间躺下,就听到叫声,便起床出來瞧瞧,沒成想却见到珠翠歪坐在地上,赶紧上前去将她扶起來。
珠翠倚着小思,心口闷闷地,“小思,你说,公子会不会伤害将军?”
小思知道严紫陌是奸细之后,一直都很别扭,听完珠翠说的话,他大方一笑,“公子怎么会伤害将军呢?”
“真的不会吗?可是我怕。”珠翠跟严紫陌照过面,也知道他曾经是如何生存的,自然知道严紫陌有多可怕,她心中爱慕着他,无关乎其他,但是他要伤害夏笙花,那或许就是另当别论了。
且不提将军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公子是爱着将军的啊!
他精神错乱的情况下,若是失手杀了她,岂不是会痛苦一辈子?
“你带我过去看看将军好不好?”珠翠拉着小思问道,小思沉吟着点点头,扶着珠翠朝关着夏笙花的那个院落而去。
夏笙花趴在床上,疼得浑身抽筋,几乎就要断气,严紫陌怕她咬到舌头,便塞了手帕进她嘴里,生生地敲进去两枚钉子。
痛不欲生不过如此了吧?夏笙花浑身像是从水里捞上來的一样,手因为过度握紧,僵硬得根本掰不开來。
“这样不是好看多了?”严紫陌将伤口处流出來的血痕轻轻舔去,笑得很开心,那笑声,听在夏笙花耳朵里,简直就像是噩梦一样。
严紫陌见夏笙花沒有反应,伸手除去她嘴巴里面的手帕,顺便替她将手腕上的绳子解开。
珠翠进门的时候,正看见严紫陌十分细心地用帕子沾了温水替她擦身,“公子?”
严紫陌抬起头來,看见珠翠,面上平静无波,“翠儿,你怎么來了?”
“我,我來看看将军。”珠翠结巴道。
“将军好得很,不需要你來照看,你退下吧。”严紫陌淡淡道,继续回身替夏笙花擦身,她全身痉挛过后僵硬得动弹不得,严紫陌就替她将肌肉关节一点点捏软放松。
根本不像是方才动刑时恶魔一般的样子。
珠翠答应了一声,正待退下,猛然瞥见夏笙花背上的血迹以及那两枚钉子,脚下又是一软,被小思赶紧扶住,带了出去。
那两枚钉子,珠翠真是再熟悉不过,本來以为这么多年了,这东西应该已经不存在了,想不到,公子竟然留到了现在!
异族一直都是个非常神秘的种族,据传是上古的天神与凡人相恋之后留下來的血脉。这支血脉一直都不怎么强盛,或许是天生体质的问題,异族生育情况并不乐观,传承到如今在正常年龄能够怀孕和生子的,也是屈指可数。子嗣对异族而言,一直都是弥足珍贵的,严紫陌的第一个孩子,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亲手毁去,心中一定十分痛苦。但是珠翠根本想不到,严紫陌竟然会对夏笙花用这种刑!
那种钉子,也就只有族里犯下十恶不赦之罪的人才会用得上,那钉子,是专门钉在骨头里的,上面有倒刺,极难拔除,曾经有族人受刑之后武功全废,因为忍不住,强行去拔,结果……
那种血淋淋的场面,珠翠是沒有见过,但她知道,这会是多么的恐怖与痛苦。
夏笙花是个征战四方的大将军啊!她沒有了武功,还如何保卫天启?
即便珠翠不是天启人,她还是忍不住地为夏笙花感到痛苦。
小思扶着珠翠,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伤心,但还是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他扶着珠翠,所以并沒有看到夏笙花背上那两枚小小的钉子。
夏笙花的意识再度恍惚起來,靡靡之中看见初见时的严紫陌,撑着伞在白马背上漫步,她打落了他的伞,不是故意的,却从此结下不解之缘,她从來都沒有想过,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娘子……”严紫陌柔柔地唤着她,端着一碗参汤过來,将她扶到自己怀里,先喝了一口,再哺到她口中。
夏笙花无意识地咽下,疼得直皱眉,但她不曾掉泪。
说起來,她的肩胛,也就是琵琶骨,曾经也是受过重创的,但那一次与这一次不同,那一次,对方是个彪形大汉,用八菱重剑迎面劈來,两面又有人夹击,她后退也來不及,只好堪堪避过要害,虽然最后还是结果了那老杂毛,但骨头受伤,整整闲了半年时间在养这伤。
那个时候就沒有哭过,即便是这一次,她也不会哭。
严紫陌将一碗参汤喂完,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