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卒们跪在地上陷入短暂的沉默,在史江等军官们的带领下,他们叉手弓着身子站起来,分列成两排如出丧的孝子队列那般,蹲跪在直道的两旁,依然叉手在胸前,声音高亢略显悲怆地齐声喊道:“恭送李守捉使出行!”
“恭送李守捉使出行!”
李嗣业动容不已,分明男女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人,却有了全城夹道送行的感觉。
送行这两个字,用在此处不太吉利。
他牵着黑胖缓慢地朝前走去,左右扭头去看两边的兄弟。有些满脸尘土的汉子腮帮上被冲出两条泪道道,却如雕塑一般岿然不动,他们热切的双眼随着他的脚步而转移,眼巴巴地望着他牵着黑马走出了城洞。
穿过门洞时,李嗣业趁着昏暗没人注意,抬起袍袖用力擦拭着双眼,可这长袍上沾满了尘土和污渍,刺激得他的双眼火辣辣,眼泪更是抑制不住地往下淌。索性他闭紧眼皮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等走到洞门外抬头迎接阳光照拂时,已经是一副雕塑般线条刚毅略显苦涩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