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蒙灵察神情顿时僵住,手指紧捏住酒盏边缘。
站在史昕身后的樊邵偷抹了一把汗,这也实在太……这话你别不听啊,这是教你保命立足用的,你这也太死板教条了。
夫蒙忍住火气,我不与这斗鸡小儿一般见识。
“继往绝可汗,这不是我要你听我的,这是某给你的一些谏言,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全凭你自己选择。你若是能明辨是非,就该知道某的这些话于你有益。”
他放下酒盏从案几前站起来,从喉咙里哼了声“无可救药”,转身走出了酒肆门外,白孝德也面色不善地瞧了史昕一眼,紧跟在中丞身后出去。
史昕诧异地扭头望向门外,又无可奈何地抬头看樊邵,好像是明白了点儿什么,却还是糊涂地说:“唉,他,他怎么走了?”
樊邵忍不住去揉自己的额头,这人还真伤脑筋。
夫蒙灵察憋着一口闷气走出集镇,沿着胡杨林在的边缘踱步,这里是沙漠与绿洲的交界地。眼前虽有黄沙漫漫,却也有胡杨枝干虬结,如农夫粗糙开裂的臂膀。它们的叶子稀疏单薄,有的树一半枯萎一半生机勃勃,仿佛是在与死亡争夺地盘,彰显出非同寻常的生命力。
白孝德紧跟在他身后,也默不出声。
夫蒙节度使没想到自己会遇到如此低端的同僚,眼下能怎么办?只能把姿态放低到与其同一条水平线上,哪怕史昕就是蹲在地上用草稞玩蚂蚁,他也要跟着蹲下去试着从蚂蚁的角度讲解。
“走吧,回去。”
夫蒙灵察刚刚迈出脚步,突然听得林中传来微弱的喊号声,听起来很是稚嫩,或是有人骑着马在奔驰,还是私下里在练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