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镇使!”
他猛地回头,却见程千里不知从什么地方猫出来,身上背着一把弓,双手捅在袖子里,像个地主老财似的蹭到了他面前:“你最近有些忙碌啊,而且还是独来独往,连属下和亲兵都不带。今日还穿着猎装,莫非是要去郊外打猎?”
这货为何总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简直像个牛皮糖。李嗣业叉手笑了笑:“高都护,我只是闲来无事,独自去长安郊外散散心。”
“你别误会,”程千里说道:“我并非是要打听你的行踪,我这里有一把格弓和箭囊,若是要游猎不带上这些东西怎么能行?”
程千里的想法李嗣业很明白,自然不能太过冷落他,双手郑重地从他的手中接过,点点头道:“谢过了。”
他牵着马在程千里的目光遥送中远去。
李嗣业来到杨府门外,已经有五六名小太监牵着马匹等待,无论是马匹还是太监,都是皇帝的赏赐品。
三位娘子姗姗来迟,她们身穿交领胡服,头上扎着简单的朝天髻。仆从们跪趴在地上,等着她们踩着肩头上马。
众人一路行出长安城外,放眼望去四野里草木葱茏,奔跑的动物却很稀少。女子们对所谓的打猎似乎兴致不大,她们也不愿意花那个气力去拉弓瞄准,纯粹只是遛马而已。
行了将近五六里,不远处有一支旌旗招展的队列正在行进,从那六面猩红的大纛和绛色的门旌来看,这定是某藩镇节度使的出行队列。
若是一般的百姓,看到这样的队伍应当远远地躲避,但杨家姐妹不是一般人,相互对视一眼后策马上前去看。
队伍最前方黑色的麾旗上写着“平卢”两个大字,在这风声猎猎旗帜交错、马队并行不悖的中央,分明可以看见一个身穿紫袍,留着数道长辫子的肥胖汉子,他的身边有几个骑马披挂铁甲的虞侯,腰背挺直满脸肃杀之气。
杨家姐妹笑道:“原来是安胖子,我们喊他过来。”
李嗣业深感不妙,他可不想在这个场合与此人见面,但眼下这种情况怕已是无法阻止。
杨玉瑶抬头挺胸,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安胖子,给老娘滚过来!”
行进中的队列骤然停止,那些行进中撑着长戈,打着幡旗的兵卒们纷纷侧目,随即又目视前方,骑卒们下意识地将手按在刀柄上,杀气自然而然逸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