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钊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从对方腰间的鱼袋和官服能看得出来是四品官。他如今虽然还只是小小的推官,但以他与杨家姐妹沾亲带故的关系,应该很快就能在长安有一席之地。如果眼前这个李嗣业是个京官,他还有放低姿态结交的必要,但若是外放的武官,跟他就没有什么厉害关系了。
念头及此,杨钊浮起笑脸拱手笑道:“不知将军现居何职。”
“安西都护府疏勒于阗镇使。”
安西都护府已经够远了,比蜀中还要长路漫漫,他跟这种人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交集,但也不必太过疏远,所以他拱起手只是笑了笑,但笑容的温度降低了不少。
李嗣业的心中吃惊不少,这杨钊应当就是就是日后的杨国忠了,真正的关系户,也是安史之乱的诱因之一,大唐王朝衰落的掘墓者。对于这种人他没必要走得太近,也没必要得罪,眼前就打个哈哈过去吧。
他们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泛泛点头之后一前一后朝着门口走去。杨钊感觉有异,回头看了李嗣业一眼,警惕心大增问道:“你也是来杨府拜谒的?”
废话,我不来拜访干嘛来这儿。
李嗣业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杨钊心中更加不快,但表面依然保持微笑。
杨府的侧门打开,家中管事抬起鼻孔看了看眼前的两人,一个身穿青色袍子,一个身穿红色……这位好像是去年来过的一位将军,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露出恍然的笑容,伸手将挡在面前的杨钊扒拉到一侧,朝着李嗣业叉手道:“原来是将军您,快快请进。”
李嗣业大踏步迈入门中,这可把杨钊给激得不轻,他正要抢着进去,却被门房管事伸手推阻说:“你在这里等一等。”
“嘿呀。”杨钊的心理天平严重失衡,囔囔道:“你这个看门人是怎么当的?怎么狗眼看人低,凭什么他能够进去,我就不能进?”
门房管事咧着嘴指着李嗣业走动的背影说道:“人家李将军已经是我们杨府上的熟客,你算什么东西?”
杨钊声音拔高了五十度,大声地嘶叫道:“我是杨家的人,当今贵妃娘娘的兄弟!”
门房管事嗤笑道:“自从贵妃娘子进宫以来,有不少自称弘农杨氏的破落户上门来,无不自称是她的兄弟、表弟、堂弟。但都被府中打烂屁股扔了出去,难道你也想来冒认?”
李嗣业听到这句话,缓缓转过身来,对门房管事说道:“管家,确实是,他是剑南节度使仇章兼琼的派驻进京的推官,同时也姓杨。我相信堂堂节度使不敢开这种玩笑,所以他应该与杨家沾亲带故。”
他这样说不是为了杨钊解围,而是不想看到这位管事被杨钊打脸,更不想让杨钊体验这种欲扬先抑的打脸快感。万一他上瘾了怎么办?
能在门房当管事的也不是什么蠢人,恍然大悟之后顺带给自己找台阶:“原来是剑南节度使派来的,您要早这么说我不就放您进去了吗?”
杨钊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踏步进去,突然又折返出来,捧了一匹最能代表蜀中特产的蜀绣,挺胸抬头往前走去。
他来到李嗣业身后时拱了拱手瑾表谢意:“你这人的眼力见儿还不错,眼光也还行。”
李嗣业嗯了一声不作答,跟在引路的管事身后向前行进。他们一路穿过几道门廊,来到杨玉瑶府中最为富贵华丽的小楼前。
管事转身对两人吩咐道:“两位请稍等,奴婢这就进去通报。”
他便自顾自地踏上台阶拉开隔扇门,推开珠帘走了进去。
李嗣业与杨钊耐心等待,听到里面木球互相撞击的声音,应该是在暇余中玩耍桌球。
管事很快从里面走出来,来到门外叉手对李嗣业道:“李将军,我家主人先请你进去。杨推官,你暂且先等等。”
杨钊气虽不顺,但也只能耐心等待,他与杨玉环以及杨玉环的三个姐姐之间血缘不是太近,他们的曾祖父之间是兄弟关系,有了这样一层浅薄的关系,还需要学会经营。
他在心中揣摩见面后的话语,认亲之后不管对方态度如何,不能频繁地提及,更不能不认清自己。他要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先获得她们的好感,再慢慢地往近处培养。亲戚关系也是需要要处的,要让对方感觉到自己这个堂哥堂弟值得交往,要把握好这个火候。
……
李嗣业掀开珠帘进去的时候,杨家姐妹正在三人同玩一台球。此刻恰是杨玉瑶俯下身子,胸前那沉甸甸浑圆起伏的山丘压着桌面,手中球杆正在寻找合适角度。
李嗣业忍不住出口指点道:“三娘子,我觉得那个棕色的球容易进中袋,要不你在旁边切一下?”
杨玉瑶回头眯了一眼李嗣业,果断转变方向选择了棕色球,后手压低稳稳地将白球顶了出去,正好侧撞了棕球使其缓缓移动,掉落进了中袋洞口。
“哇!”杨玉瑶兴奋地扔掉球杆跳了起来:“今日我总算领先了一次,你们两个要输掉了!”
两位姐姐都揉了揉酸困的胳臂,坐在旁边的竹塌上说道:“今日不玩了,你还想玩的话,李将军与你久别重逢来到长安,让他陪你打完这一场。”
杨玉瑶却却没有提打球的事情,扭头望向李嗣业笑道:“李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你这次来长安,给我们姐妹带来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李嗣业交叠着双手放在小腹前:“这次来却是没有带玩具,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