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崇文馆内,所有的文官都调动了起来,专门给太子制作请帖,四千多份请帖可是相当大的工作量,为了节省众人时间。李嗣业和詹事商量了一下,请帖的内容尽量要简洁,控制在三十字以内。
请帖写成之后要晾干墨迹,然后由詹事府进行盖印。请帖采用的是硬黄纸,而且是双层折叠用糨糊粘贴而成,装在身上不会轻易折损,也不会掉墨。
李嗣业把其中一个成品放在手中看上看,大小刚好合适,正好能容纳得下詹事府的印章和题款。
他把请帖的事情安排好之后,立刻带着门监率和内率从东宫的库房中取出大批的廉价绢布,用马车运载到靖恭坊的油洒地外。
他指挥众人在马球场边缘圈出六丈宽的观众席,然后在外面用竹桩钉入泥土中,用丝绢圈出墙幕,用来拦阻没有买票的人。
当然还有留出两个入口,其中一个入口用来让亲王,贵妇和公主们出入,而且他们所在的位置和观众席隔离开来,免得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卖票了,太子詹事府的人派人联系了金吾卫,得到他们的许可之后,才能在长安城中富人居住的十几个坊门外张贴告示,告示内容为,太子詹事府特邀长安城父老到靖恭坊油洒地,观看太子及各亲王举行的马球公开赛,如有意者请前往鄂王府门口处领取邀请帖,凭此帖才可参加明天举行的球赛。
告示上并没有写清观看球赛需要什么条件,也没有些需要多少钱,一些好奇商贾特意去鄂王府门口去看,果然有太子詹事府的人在现场办公。他们上去一打听才知道,这个邀请贴是需要花钱买的。
“这位使君,敢问一下,太子殿下及亲王的马球赛邀请帖,需要多少钱才能购得?”
詹事府官员抬头说:“两千钱一张,此邀请帖只能让一人前往。”
“两千钱?太……太便宜了,我给夫人买簪花步摇都不止这些。”
“快,给我来一张。”
一开始詹事府的官员们还感觉很羞耻,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竟然也像小摊贩一样在鄂王府门口卖起了邀请贴。
李嗣业优哉游哉地站在门口监督,双手抱胸对着几名官员说道:“唉,我告诉各位啊,这四千张邀请帖必须给殿下售完,你们如果想整天都耗在这儿的话,那就闭着嘴不要开口,如果想早点离开此地,那就得开口鼓动众人来买。”
“你!你怎么自己不亲自来卖!”一名官员气鼓鼓地挥动着袖袍。
“这有什么可羞耻的。”李嗣业亲自来到板足案前,盘膝坐在地上喊道:“太子殿下将在靖恭坊油洒地举行马球公开赛,邀请长安百姓到场加油助威,现在出售邀请贴,两千钱一张,剩下一千多张啦,先到先得,售完即止!”
不大一会儿,这些四十来岁的老书吏们,也彻底抛弃了面子,手中握着邀请函喊道:“还有五百张了啊,想要来观看比赛的快来啊。”
许多长安商户听到这个消息,纷纷前来购买,这其中有许多胡商,也喜欢马球这种刺激的运动,甚至有些人还养有马球队。不过大唐最高水平的球队,几乎都在皇家手里。与其说他们前来是观赏球赛,倒不如说是抱着学习马球技术的态度前来观摩。
过往太子与各亲王之间进行比赛,邀请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或是豪门贵女,邀请长安百姓前来观看,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等到下午的时候,官员们已经不用吆喝了,排队的人已经站到了二里地之外,官员们一边收钱一边遗憾地啧啧说道:“应该把邀请贴提高到三千钱,不,应该是五千钱,我保证照样有人来购。”
李嗣业偷悄悄地走过去,伸手戳了一下主持卖票官员的后背,低声说道:“别把票给买完了,给我留下五张。”
官员板起脸公事公办地说道:“李千牛你虽然主持卖票比赛事宜,但也不可徇私,这五张邀请函两千钱一张,你若能出得起这一万钱,我才能把票留给你。”
“德性,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李嗣业将盘在腰间的十串铜钱取下来,一条条摆放在收钱官员的面前。
“不是,我说你!”官员疑惑地指着他问道”
李嗣业神秘地摇摇头:“暂时不能告诉你。”
官员拂动袖子,不与这个怀揣怪才的家伙计较。
除去这五张邀请函,太子崇文馆官员们连夜抄写盖印制出的四千多张邀请函一售而空,许多排队来买的富贾们遗憾不已,希望太子詹事府能够出具更多的邀请函。
“没有了!没有了!都散了吧,只能容纳四千人!”
李嗣业走到一旁,从怀中掏出五张邀请函遗憾地说道:“我这里还有五张,是帮朋友买的,可惜朋友生病来不了,该怎么办才好?”
富贾们一听这话,心思活络的早已拥挤着围了上去:“这位郎君,买给我,我出三千钱!”
“咄!我出四千!”
“我出五千!”
“你他妈疯了吧!”
“你才疯了!”
在一阵推搡和拥挤中,李嗣业把手中的五张邀请贴卖出了五千至六千的高价,短短一瞬间就赚取了两万多钱。
几名詹事府的官员站在一旁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老子怎么没有想到……”
一名官员恼火地将袖子置于身后,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道:“他竟然低价买进,高价卖出,这是投机取巧!中饱私囊!我要到太子面前告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