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县,
一只神俊异常的海东青在高空轻旋着。
冷冽的竖孔中倒映着底下的场景,随着时间的推移,城中越来越多的江湖草莽从街头巷尾涌出,有满脸冷漠头戴斗笠的刀客,有腰佩长剑身穿长衫的剑客,有手持斧钺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更有初出茅庐神色慌张东张西望的游侠儿。
“吃他娘,着他娘,干倒官差,不纳粮!”
“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
“爷们儿二十年后又是响当当的一条丈八好汉!”
“天底下那能有比造反还要痛快之事?”
有满脸横肉的汉子迈出小院大门,仰头豪气云干的饮下酒水,酒酣胸胆尚开张,竟是直接扯下上衣,嚷嚷着往悦来客栈而去。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倒是真的,至于二十年后是不是好汉就不晓得了,不过坟头上的杂草想来是有丈八高的。”
少年郎听着此间言语轻声喃喃道,细细看去那人眼角挎有一口大铁刀,看那制式正是铁刀门的兵器,往日青峡一战还记得铁刀门门主被自己随手一刀斩杀,没想到此处竟还有余孽。
“捅他娘,刺他娘,推倒徐家,找婆娘!”
“有趣,有趣,”
“平日总是听说书的老头说,皇帝老儿有后宫佳丽三千人,夜夜莺歌燕舞,也不知身体遭不遭不住?”
“到时候入了上京城,去后宫抱几个漂亮娘们给爷们儿暖被窝,少上那么一两个想来他也是不会介意。”
“就当是替他分担,分担,也是极好的。”
有江湖闻名的cǎi_huā贼在房檐上低声念叨着,脚下生风,连连踏在那瓦片上,竟是没有半分声响传来,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到了悦来客栈对面的屋檐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仰头躺着。
“推倒徐家,找婆娘啊,找婆娘……”
“找来婆娘,生娃娃啊,生娃娃……”
“生来娃娃,打酱油啊,打酱油……”
屋檐上有嬉笑怒骂声传来,
街头巷尾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言语响起?
语调中满是戏谑和调侃?带着江湖中人骨子里对朝廷的不满,似乎这股情绪自古以来便埋藏在身体里?对那些投靠官府的武林中人一口一个朝廷鹰犬便能管中窥豹。
江湖中人素来自由惯了?
一身武艺远远甚于常人,
高来高去行事荤腥不忌?
总想要游历于朝堂之外,
可朝堂之上靠近穹顶的那个人总想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可讲到底这方世界侠以武乱禁已经是常事?不知历朝历代有多少君王想要马踏江湖?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少年郎听着大厅内在长街上传颂着的民谣,各种不堪入耳的叫骂声思绪翻飞。
“看来这江湖还是得犁上一遍……”
“这些边上的杂草也得拔一拔……”
当少年郎目光落到对面言语轻佻的cǎi_huā大盗上时默默补上了一句。
……
在有心人的煽风点火之下,
城中但凡还能动弹的基本都出来了,不论是本着看热闹的心思,还是打探情报?又或者真有造反此意的人都是往源头处靠拢。
而悦来客栈此刻俨然已经成为了整座城池的中心,人群如同蛛网一般从各处往那个中心点开始汇聚。
城门处?
“噗……”
“咳,咳?咳……”
刘长春一口茶水猛然喷出。
“李捕头,城中发生了什么情况?”
好不容易舒缓下来的刘长春刚刚惬意的坐下饮入一口茶水?还没来得及下咽便听到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顾不得身上的茶水扭头问道。
“属下不知。”
“不过看着眼下的状况?恐怕大事不妙。”
伺候在一旁的李捕头望着街头汇聚起来的汉子讪讪的回答道。
“这是要变天了啊!”
刘长春光芒跑到城楼上,放眼望去以那悦来客栈为中心,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拢了无数人,便是屋檐之上也是堆满了凑热闹了的汉子,一个年迈的说书先生竟是直接讲桌椅搬到了客栈外的空地上,一拍惊堂木,堂而皇之的说起了历朝历代那些泥腿子造反的事迹。
话音落下,
饮了一口茶水,有一桩桩一件件的细数起来,那徐姓少年郎这几个月来杀了多少江湖中人,顺手灭了那些江湖门派,可谓一把鼻涕一把泪,讲道兴起,更是猛然摔碎茶杯,仰天长叹。
二楼那些高门大派的人没有表态,不过底下那些寻常江湖草莽确是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杀入上京城中。
“真的要变天了。”
李捕头呐呐地张大嘴。
“他奶奶个腿,这哪里是武林大会,分明就是反贼会盟,还没开始就是这般情况,若是开始了那还得了?”
“咱们这些小蚂蚱可经不起折腾。”
“刘大人,带着咱们弟兄撤吧,撤到了郡都再说,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姓名重要一些,别为了这一身皮,丢了性命,到了郡城不论怎么说都能活下一条性命啊!”
“平日也是觉着武当山那帮牛鼻子老道人畜无害的,结果临了整了这么一出幺蛾子,那言语小的便是听着也是瘆得慌。”
李捕头扯了扯刘长春的袖子慌乱道,实在是其中那句“干倒官差,不纳粮”听在耳中太过骇人了些,要知道自己也是这帮反贼刀口下啊。
“等等!”
“武当?”
刘长春挥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