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亲卫捉蝉,那其实就是一件跟张飞吃豆芽可称并列的事情,小菜一碟呀。
待阮泱泱过去了每日清早那才会有的兴奋劲儿,又开始安静起来,那些蝉也被送到了屋子里。
相信没个正常人会喜欢这种东西,窗子关着,它们就都聚集在窗户上,也爬不出去,就在那窗子上爬来爬去,发出那种让人烦躁不已的声音。
嗯,正常人不喜欢,但看起来阮泱泱还是挺喜欢的。她懒散的不得了,靠坐在椅子上,歪头看着那些急于逃跑出去的蝉。
这些蝉,就是在屋子后的树上抓来的,这屋子前面是院子,空旷的啥也没有。
后面,则是长得特别好的树,昨晚阮泱泱听到的蝉鸣,就是挂在树上的它们。
小棠和小梨蹲在一旁,正在洗面筋。
水被洗的已变成了清的了,面筋初初成型,想想她们这两个小丫头也算是做过不少事,但还没做过这种事呢。
一大坨面,洗出来一点点面筋,在水里还是十分柔软,手感还是相当不错的。
只不过,俩人抬头往那窗子上一看,心里头真是不太舒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终于把面筋洗好,托着拿出去,要放在太阳下晒一会儿,这样才能让面筋的粘性发挥到最大。
可算把那坨‘宝贝疙瘩’给弄好了,被太阳一晒,可不粘的要死。
小棠托着小碗儿,小梨拿着个长棍棍,一切准备好了,可以开始给阮泱泱玩儿了。
她是没什么劲儿,但看起来玩乐的心情还是有的。
小梨捏着一点点的面筋,粘在长棍棍的顶端,之后放到阮泱泱的手里。
面筋是真粘啊,都粘在了她的手指头上,擦也擦不掉似得。
倒是阮泱泱十分满意,慢腾腾的拿过了长棍棍,之后一点点的,举着往窗子上戳。
她是有目标的,观察了那么长时间,早就有相中的了。
懒是懒,没力气也是没力气,不过,那长棍棍却是稳得很,于密密麻麻的蝉中,很精准的找到了自己想要捕捉的那只。
只是一下子,就给粘住了,那只蝉的一片翅膀被粘着了,另外一片还扑腾着,但已是强弩之末。
慢慢的收回长棍棍,小棠托着水盆站在一旁。
待得长棍棍到了近前,小梨立即接过,将长棍棍按在水里,那只蝉还在挣扎着。
原本进了水里,只要晃一晃,面筋表面没那么黏了,蝉就会扑腾下来的。
只是这回,蝉进了水没很快挣脱下来不说,它扑腾的自己一圈儿水都变红了。
两个小丫头还以为它流血了呢,可转念一想,就算蝉流血,也不会是红色的吧。
水变成了红色,也仅限一圈儿,之后那只蝉就不动弹了,死了!
阮泱泱微微斜着眼睛睨着,她自然是都看到了,而且,也没任何惊讶之色。
这蝉,会这样,她早就知道,因为她特意选的这只蝉,那些脚就是红色的。
很明显是被可以涂抹了什么,其实不止这一只,那些在窗子上爬的,里面大约还有七八只都是这样的。
在来的路上,她看到的那些挂在树上的蝉,有一些是正常的,有一些却是脚上挂红。
之后,这种事情又发生过,但凡听得到蝉鸣时,她只要认真的找一找看一看,都会瞧见的。
也就是在那时,她脑子里出现了一些画面,明明不是自己所为吧,但却觉着,她是在场的。
没看清那个沉迷于玩乐之中的人,可她就知道,那人一定是魏小墨,因为只有他才会那么无聊。
魏小墨一直都在追踪,没有离得太远。他是东夷人,不管是害她的侩子手,还是主使,亦或是祸患最初的导火索,都与他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若是自己真没救了,那就选择最冒险的那条路,毕竟,她不想死,也不想疯。
又重复着粘蝉,把那些在窗子上爬来爬去脚上染红的蝉一个一个的都给粘了下来,一盆水,都被它们的脚给染红了。
真的像血似得,不过,却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儿,算得上是异香,刚刚闻还好,多吸几次,真觉着有点儿恶心。
阮泱泱就那么斜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之后长叹口气,“拿走吧。”
小棠将水盆端走了,小梨则忍着鸡皮疙瘩去把窗子打开了。原本在窗子上爬来爬去的蝉就都跑了,好不容易寻到了机会逃生,可不慌忙逃窜。
来到这小镇的第三日清早,一行人马趟着不甚清晰的晨色回来了。
钟非带领着大队人马出关相迎,护着荣遗一行人回来了,风尘仆仆,亦是杀气横生。
这个时辰,正好赶上‘兴奋’的阮泱泱活过来,得到消息,她就扣着邺无渊的手出来了。
由此,也终于算是见着了那个已不存在于她记忆中的人。而如果她记着的话,就会知道,那时,她与这个人有过多少交锋。
那交锋并非是身体冲突上的,也不是言语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这个人如今已然疯了,被剁掉了脚,可是若去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眼睛真像两个漩涡。漆黑无底,大概,深渊大概也就是这个颜色了。
扣着邺无渊的手,阮泱泱微微垂眸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头发胡须都黏在一起,散发着一股熏人的臭味儿。
大概是因为疯了,所以整个人瘦瘦巴巴,还在流口水。
抓着邺无渊,阮泱泱缓步的绕着那个人转了一圈儿,随后扭头去看他,“我应该是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