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打在湖面细细密密,那浸润的声音更有几分痒痒的,撩人至极。
远处的灯火被水榭对比,都变得幽暗了,随着风吹过,水榭里的琉灯也在微微摇晃。
今晚的风的确是挺凉的,阮泱泱也少见的将身上的披风裹紧。
给邺无渊夹菜,就如她所说,他爱吃的菜没什么惊喜,中规中矩。
邺无渊喝的是酒,不过,他本就很少饮酒,如今也只是小酌而已,入口的不多。
看着她小小的一团坐在自己旁边,裹着披风只露出一颗脑袋,像个什么小动物。
“冷么?”放下玉箸,他微微歪头看她,倒是很想将她圈到自己怀里,她那样子瞧着好像有些冷似得。
“不冷,这种温度,本就是我最爱。”摇头,脸颊旁飘着发丝,眉眼明媚,灯火都倒映在了她的眼睛里。
“你是在儿时便畏热么?香城的气候的确清爽,可相比较起来,盛都更甚吧。”手钻进她的披风里,精准的找到了她的手,握住。
她的手凉丝丝的,不过摆明了她很喜欢。
“应当是吃了太多的药之后吧。”以前……她又怎么知道。只是在来到盛都之后,才发现有了这个毛病。
扣紧她的手指,邺无渊看着她,“待得万事安然,我便将帅印交还。到了盛夏难耐时,便带你去北方避暑。”若论清爽,必然是北方。
“我还惦记着去湘南买个园子经营呢,就是那里的气候实在不适合我。北方,打猎比较盛行,可又不是我专长。估摸着,就只能看你大展身手了。”说起北方,她没去过,但不代表不了解啊。吕长山这么多年经商四处走,北方什么样子他与她说过,较为简单。
她那模样,明显是有点儿不服气,可是又不得不认命。
邺无渊不由笑,一边扣着她的手往自己这边拽。
他拽她,她不乐意,看着对方,披风下两只手在‘斗’。
拉拉扯扯的,邺无渊的手背就碰到了什么,第一时间,他还以为她藏了个匕首什么的。
“什么东西?”他笑了,手一转,就把那东西给捏住了。
阮泱泱眼睛动了动,没吱声,就盯着他看。
手从她的披风下拿出来,那东西也被他抽出来了,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拿出来的居然是个竹笛。
将竹笛在手中转了一圈儿,邺无渊随后又看向了她,“这是……”他好像差不多猜到了。
“今年你姑姑我不打算残害你的肠胃了,既然你喜欢听竹笛,那就吹一段给你听。”夺过竹笛,她也在手里转了一圈儿,转的帅,一点儿也不比邺无渊差。
一看她那动作,就知她可不是说说而已,邺无渊真的很意外。
站起身,两只手都从披风里拿了出来,看了他一眼,随后横拿竹笛,放置唇边。
这是来真的,并非逗他玩儿。
纤细的指微动,稳定的气息吹奏,悠扬又具有穿透力的曲子倾泻而出,由着水榭蔓延出去,穿过雨幕,延展向四面八方。
邺无渊微微仰头看着她,无不惊喜,他从不知她会吹竹笛的,而且,吹得还很是不错。
这曲子从未听过,洋洋洒洒,这重重细雨都被吹散了一般。
指尖在跳跃,眼睛也在笑,而且一直在看着他。
中段时,气息略有不稳,可不见她慌乱,倒是相当之从容,有瑕疵她也依然自信。
邺无渊始终在看着她,那双眼睛里,除了倒映着水榭里的琉灯外,还倒映着她。
而她,是发着光的。
清亮又悠扬的曲子尾音落下,水榭也逐渐的归于宁静,淅淅沥沥的雨声也重新占据了视听。
转着竹笛,她缓缓地调匀了气息,重新坐下,“大侄儿,曲子好听么?”
“好听。”必然是好听的,而且,他从未听过。再,由她吹奏,这好听可不就翻了数倍。
“傻了?就是叫你开心开心,看得出,你挺开心的。”那小眼神儿,都在发光。
“你原本就会吹竹笛?”他可从未见过,闻所未闻。
“怎么可能?前些日子加急培训,又在吕长山的商行里练习,才练到今日这程度。你以为你姑姑无事跑到吕长山的商行里是因为无聊?用你们这极其匮乏的想象力多想一想恐怕也没那么简单。啊,对了,你们那时是怀疑我在和魏小墨私会。不管如何吧,反正,全然错误,我是在练曲子。”如今,她站在这至高点,可不是一般的爽。
说起这个,必然就是叫邺无渊惭愧,他也的确是惭愧了。
将她抱到自己怀里,轻轻地摇晃,一边低头仔细的盯着她看,“这世上最为纯粹之人就是我怀里的姑娘,是我愚钝且眼瞎,心中所系,却偏又暗怯,实不磊落。”
“你也不用这般自毁,听老人言不吃亏,心里明白就好。今日你生辰,又不是给你开批斗会的。姑姑也没给你准备什么生辰礼物,你想要啥?”任他拥着,有风在吹,外面小雨淅淅沥沥,在这水榭之中听着,却几分缠缠绵绵。
“你刚刚吹得曲子就是生辰贺礼了,不需要再准备别的。短短时间,就学成至此,小姑姑真聪明。”一手挪上来捏着她的脸蛋儿,邺无渊知道她聪明,可这种聪慧可称天才了。
“真不要了?那你可别后悔。”眼睛一转,她笑的颇具深意。她昨儿翻到了一本书,突发奇想,跃跃欲试,既然他不要,那可真是打击她的‘学习热情’了。
一看她那眼神儿,邺无渊轻轻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