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路上,路过一处园子,岑梨澜便跟回雪站住了,看园子里几只鸽子在那捡食吃,岑梨澜时不时的叹气,像是有什么心事,只是不说。
“说出来吧,干嘛憋着。”回雪笑,面前的柳枝快抽芽了,一条条的垂下来,像是姑娘的发,而白鸽子就在这些柳枝下面,又蹦又咬的,很是可爱。
很久不能看到如此祥和的画面了。
“本不应该告诉你,倒让你窝心,敏西的北安宫,你曾经费了功夫,给她种了一些花卉,本来这天气,花卉得来不容易,她一来,就叫丫鬟拔了去,小太监推了一车子出来,引的宫女们纷纷上前查看,你一朵,我一朵的,将那些剩下的花拿完了。”岑梨澜有点不甘,说话的口气极重,她心里已对敏西有了不满。
回雪却像是毫不在乎似的,往前走了两步,轻轻的拉了一条柳枝在手里,细细观察着那些即将抽出的绿色,淡淡一笑道:“我种我的,她拔她的,本来就不相干,况且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岑梨澜走上前,把手环在回雪的腰上,无不担忧的道:“她一进宫,就拔了那些花,显然是扫你的面子,宫里人多嘴杂的…….”
岑梨澜的担忧不无道理,这些花是回雪亲手种出来的,敏西让人拔了扔了,被人知道,难免会说三道四。只是回雪却有她自己的想法:“拔了便拔了,这些花本是代表后-宫中我们对她的欢迎之意,反正已经欢迎了,她不高兴,拔了就是。”
二人正说着话,听到身后一阵欢快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回头一看,却是跟着敏西从西北而来的那个女子。
她虽入了宫,却保留了她以前在西北的装扮,头上梳着一条蜈蚣辫,辫子四周简单的点缀着金饰和玳瑁,这在宫里倒是少见,连她所穿的衣裳,四周也点缀着动物的皮毛。西北冷,她穿成这样,也在所难免。敏西进宫,皇上让内务府给她做了几箱子的衣裳,却并没有给这个随着来的小婢女做什么。也难怪,她穿的这么与众不同。
小婢女见了岑梨澜跟回雪,弯腰行礼,从怀里掉出来一个小盆子,盆子里装着一些小麦。婢女一弯腰,小麦便撒了一地。
“你来这里做什么?”岑梨澜问。
小婢女头也不敢抬,只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道:“奴婢…….来喂鸽子。”
这一点回雪倒是相信,鸽子是吃麦粒的。
小婢女从西北入宫以后,告别了以前那种生活,宫里不能养大雁。也没有四蹄奔腾的马匹,偶然的,她发现了这个处所。有几只鸽子常常来这里,她便上了心,因空闲的时候极多,闲的无聊,便去内务府要了点小麦。她的主子新入宫,又得皇上的心。内务府的奴才当然有求必应。
只是这一次,她遇上了回雪跟岑梨澜。
回雪并不为难她,而是笑着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婢女想了一会儿,像是很费力似的,开口道:“奴婢……锁儿。”
回雪点点头,拉着岑梨澜的手走了出去,将场地腾挪了出来道:“不耽误你喂鸽子了,锁儿……”
回雪今天才知道原来她叫锁儿。
只是这个锁儿,实在是命运坎坷,跟着进宫时,还被当成了牺牲品,在众人面前被当成敏西,那种羞辱她的眼光,回雪现在还记得,锁儿长的不好看,更称不上天姿国色,但几只鸽子,她都能好生对待,看来不坏,只是锁儿的眼神里,却有一丝哀怨,更多了一丝忧愁。
回雪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锁儿这样一个奴婢,都上心了起来,这宫里像她一样处在最下等的奴婢,数都数不清。
岑梨澜因要回永和宫看五阿哥,便与回雪分手,各自回去。
王方追了上来,擦擦一头的汗,欲言又止。
“说吧。”回雪头也不回。
“主子,晚上皇上去了永和宫,而没有去北安宫,奴才知道原因了。”王方红着脸,跑了半天,他终于得到了一点消息。
回雪饶有兴趣的让他讲下去。
“听说是皇上在北安宫里提到了五阿哥,说五阿哥的脸怕是以后会留下疤痕。太医们只能治好伤,但对疤痕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王方有点失落的说道。
回雪扭头,看着岑梨澜孤单的背影慢慢的远去,苗初扶着她的胳膊,也十分的落寞,不禁长出了一口气道:“还好岑贵人没在眼前,不然她听到这消息,必定难过。”
“岑贵人若在此,奴才万万不敢说了。”王方倒是很知趣,见回雪沉默,便又接着道:“皇上虽说一见五阿哥,便想到她额娘的下场,心里有些不舒服,所以不常见五阿哥,这人所共知,但五阿哥伤成这样,皇上晚上睡不着时,也会想一想,正巧这几天都在北安宫,便同敏西说,自古天子的孩子,都是天下最好的孩子,无论是外表,还是才华,都应该是天下人的楷模,五阿哥脸上的疤痕不小,以后封了王,封了府邸,总不能天天带着面具,若让天下臣民看到五阿哥的样子,可不是惊呆了众人,那皇家还有什么颜面?”
“然后呢?”
王方紧跟在回雪后面道:“皇上的意思,本是想吐露一下心事,或是敏西能安慰皇上一下,没想到,敏西说,若皇上觉得五阿哥以后会丢人,让世人看不起,她倒有一个法子,可以解了皇上的忧愁。”
回雪心下疑惑了,素闻西北有许多名贵的草药,何止什么人参鹿茸,天山雪莲都有,难道敏西有法子除去五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