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还是不能少的。”岑梨澜笑:“还好如今不用去养心殿请安,怕打扰皇上的休息,只是来相印殿的时候,见上官贵人从养心殿的方向回来,听奴婢说,她是去养心殿看皇上了,可惜皇上没有见她,还在睡着。”
正说着话,上官贵人就进来了。
她穿着件水红色的斜襟褂子,下衬白色的襦裙,暗黄色的宽束腰,头上梳着精致的双飞燕发髻,发间插着石榴红的簪子,甚至,她的耳环也有浅浅的粉色。
上官贵人盈盈施了一礼才坐下了。
回雪看到她的眼圈跟岑梨澜一样,也是红红的。
岑梨澜是熬了夜。
上官贵人好像是刚哭过。身子还在轻轻的颤动。
“上官贵人,这是怎么了?”回雪并没有提她去养心殿的事,而是关切了一番,让烟紫捧了果子来放在上官月身边的小桌上。
上官月又福了一福,算是道谢,眼睛却更红了:“听说,皇上的病…….更重了。”
回雪安慰她:“皇上是一国之君,操劳太过,身子有恙,宫里有太医们在精心为皇上调治,上官贵人不必难过。”
上官月却问道:“听说,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昨晚上,还是岑妃娘娘给皇上看诊的。”
岑梨澜笑笑:“我有什么医术,不过是看过几本医术,上官贵人想一想,我这只看过几本医书的人给皇上开的方子,皇上喝了都见效,可见皇上并没有得什么大病,上官贵人又何必这么难过呢?”
上官月觉得岑梨澜的话倒也在理,心里才缓和了些,眼睛却还红着:“虽是我操心过度,可今儿天不亮,我就去养心殿看望皇上了,往日里,每一次我去见皇上,皇上或是批折子,或是在见大臣,我在廊下等一会儿,皇上就会召见我,可这一回,皇上让王公公传了旨,说谁也不想见,让我回自己宫里去。”
上官月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以前,皇上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同我说话。”
上官月对皇上抱有最美好的愿望。
她自进宫,就把皇上当成唯一的男人来爱,来疼。
可是她却忘了,皇上有他的三宫六院。
皇上身体好时,也曾经跟上官月亲亲我我,你侬我侬,可是如今,皇上身子不爽,许久不去宫妃那里留宿,自然而然的,就把上官月也给遗忘了。
或者说,如今的上官月,在皇上眼里,跟其它妃嫔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皇上也不会刻意的照顾她的感受。
这一点,不但回雪明白,岑梨澜都心知肚明。
见上官月哭的梨花带雨,又不好伤她的心,难得宫里还有对皇上如此情深的女子。便劝慰道:“皇上如今养病当紧,身边有太监宫女伺候着,也是尽心尽力,上官贵人还是养好自己,这样,哪一天皇上想见你了。也能见到上官贵人最好的一面不是吗?若上官贵人这样哭哭啼啼,面容憔悴,皇上见了,也会不忍的。”
上官月这才点点头:“听说,皇上此次的病,都是因为安妃?听说是安妃给皇上下了毒?我一直在宫里。也不常跟娘娘们走动,所以消息来的迟了些。如今想想,前阵子安妃常常伺候皇上……”
宫里的消息,一向都长有翅膀。
哪怕是呆在自己宫里不出门的妃嫔,也能知道个大概。
安妃的事情,错综复杂。
瞧着上官月的胆子甚小,如果让她知道了真相。回雪很怕会吓到她,便轻描淡写的道:“不过是过去的事了,既然是过去的事。又何必纠结呢,如今皇上在养身子,上官贵人也好好保养自己才是,我瞧着,你都瘦了。”
妃嫔们陆陆续续都来了。
自从安妃死了以后,妃嫔们个个都精心打扮了起来。
往日里看着灰头土脸,不过是因为,皇上迷着安妃,无暇看她们一眼。
如今一看,或是发间插着大红色金边纱花,或是插着翠玉簪子。
身上的衣裳,或是绸缎,或是绗棉,或是织绵。
而衣裳上的花纹更是数不清,有芙蓉花纹,有金线织海棠花纹,还有月夜桃花纹。
做工精致,看来都是各自压箱底的好东西。
妃嫔们气色也好很多,擦着宫制的雪粉,浅红色的胭脂,嘴唇也涂的水润,像是亲了一口早上带露的花瓣。
给回雪行了礼,各人依次坐了,便又开始议论。
有的说:“安妃死了以后,宫里的妃位就不够了,也不见皇上的旨,这宫里本应该有四位妃子,可如今,只有郁妃娘娘与岑妃娘娘了,我自知资历浅薄,可有的姐姐可是做了半辈子嫔位了。”
有的说:“皇上如今病着,又不愿见咱们,真是无趣的很,宫里这么些女人,难道除了安妃,皇上就看不上咱们姐妹了?”
烟紫听此话,只得咳嗽了一声。
上官月哭起来,怕别人看见,拿手帕擦泪。
那妃嫔便道:“上官贵人入宫时,也深得皇上喜欢,怎么如今也坐了冷板凳了呢?”
上官月肩膀起伏,想来哭的很是痛心。
她本来就在乎皇上的恩宠。
如今被别人奚落,她更如针钻心。
回雪叹了口气道:“安妃的事已过去,就不要再议论了,皇上如今病着,想耳根清净,妹妹们若想得皇上的心,叽叽喳喳可是不行。”
刚才说话的妃嫔听了,明白回雪的意思,脸上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