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月眼里有期待的神情:“郁妃娘娘亲自去看皇上了?那皇上可好些了?”
回雪知道,上官月一直在担心皇上。便扯了句谎话:“皇上…….他好些了。”
上官月笑笑:“听婢女说,皇上要割我七七四十九块肉,若是这样,皇上的病怕就能好了吧?”
烟紫偷偷盯着上官月,在上官月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害怕。
回雪问她:“上官贵人难道一点都不怕疼吗?七七四十九块肉。可是会要人命的。”
上官月却摇摇头:“自我入宫起,我这身子,便是皇上的了,皇上哪怕拿去我的命,我也没有怨言,如今皇上病着。我虽不能出延禧宫,可也日日为皇上忧心。如今能用我的肉做药引让皇上服用,我自然是心甘情愿的。”
回雪惊诧,见上官月好像许久不曾梳洗了一样,脸上也脏脏的,便低下头道:“上官贵人……我也知道,幽禁的日子并不好过。可你也不必为了出延禧宫去,而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上官月道:“郁妃娘娘,你误会我了。我为皇上割肉,真的是心甘情愿,不是为了感动皇上,让皇上放我出去才这么做的。”
原来宫里真的有这么傻的人。
巫师轻易的一句话,皇上就会相信。
巫师说,上官月是个不祥之人,是个克星。
皇上便信了。
哪怕上官月刚割了身上的肉喂他。
他也没有一点恻隐之心。
可如今,上官月还在留恋着皇上,甚至,肯为皇上做任何事。
回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以往觉得,那些住在冷宫里,被皇上遗弃的,没有任何宠幸的白发宫妃可怜。
如今看来,一心想着皇上,要为皇上赴汤蹈火的妃嫔,倒是更为可怜。
上官月又要了一杯茶喝了。
她似乎一点也不惧怕割肉之事。
回雪望了望窗外,窗外黑漆漆一片。
或许是因为皇上不会来,也没有别的妃嫔肯来探望,延禧宫廊下,只点了一盏灯笼。
冷风一吹,灯笼如飞虫一般,绕着圈的晃悠,然后“噗”的一声,灯笼熄灭了。
院子里一点光也没有。
静谧的可怕。
偶尔能听到王方在延禧宫门口的脚步声。
回雪只能实话实说:“上官贵人,我……实在不愿看你为此付了性命,明日,小太监们会来割肉,每日一块,一直割七七四十九天,你身子单薄,割一块肉,尚且疼的钻心,何况是七七四十九快,哪怕是一个汉子,也会因疼而死。我想着,到明日,你就装病,只说身子不爽,头痛欲裂,躺在床上不要起来,这样,小太监便不好割你的肉,我也会借着这个,去跟皇上说一说,或许,皇上…….皇上仁慈,就免了割肉了,你可明白我意思?”
上官贵自然听的明白:“郁妃娘娘这是想袒护我?”
“若真能袒护你,也是大家的造化了。”回雪叹了口气:“如今之计,你只有装病了。”
上官月却道:“我怎么能欺骗皇上呢?郁妃娘娘,若是皇上察觉我在装病,那岂不是…….”
回雪安慰她道:“皇上一直在养心殿养病,不会有什么察觉,太医来延禧宫看诊,你只管睡着别起来,就说身子不爽,太医们也不敢说你没病,到时候,有了这个借口,我也好在皇上面前,为你开脱。”
上官月咬着嘴唇,许久没有一句话,像在沉思,又像是在做决定。
“你听明白了吗?上官贵人,性命可贵,留着性命,以后你才能跟皇上…….才能跟皇上有将来,若这样枉付了性命,怎么……”回雪的话没说完,便听到延禧宫大门口有“汪汪”的声音传来。
这“汪汪”的声音,是王方的暗号,自然是有人来了。
回雪也顾不得许多,只是握了握上官月的手:“那我走了,记住,明儿你就装病,不要起来。”
上官月送回雪到门口,扶着门框留下泪来:“谢郁妃娘娘提醒。”
王方在门口冻的直跺脚。
见回雪出来。松了口气,指着东西六宫的方向道:“主子,刚才有位太医提着药箱从这里经过,也不知是哪一位娘娘身上又不好了。奴才远远瞧着,还以为是什么人往延禧宫来呢,所以才…….叫主子出来。没成想竟然是一位太医路过,是奴才……没瞧清楚。”
回雪裹紧身上的衣裳,回望延禧宫,已是黑成一片,只有内室昏黄的光,扑闪扑闪。像是一团鬼火:“咱们回相印殿去吧,延禧宫的事。我已交待过了。”
王方打着千儿,点着灯笼,随着回雪往相印殿而去。
整个晚上,回雪都是翻来覆去,白天端在手上那沉甸甸的肉,此时想来。还让回雪痛心。
烟紫端了茶进来,是上好的花茶。
花茶颜色鲜艳,打开茶盖。便有一股清香。
回雪靠在床上浅浅的喝了一口,烟紫将茶碗收起来,略带同情的道:“延禧宫上官贵人喝的那些茶,甚至不如我们相印殿奴才所喝的,真是…….”见回雪幽幽的靠在那,也不接话,也不吭声,烟紫便福了一福道:“主子还是睡吧,去延禧宫走了一趟,也累了,天也冷,早早的睡,明日不是还要去延禧宫的吗?”
回雪躺下。直到烟紫吹熄了床头的蜡烛出去,她才渐渐的眯上了眼睛。
刚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