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雪跟皇上往养心殿而去,一路上的雪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内务府的小太监们挑挑扛扛往外面运着,另有一些小太监在抬着竹编的筐子,轻轻的在地上酒着一层细碎的盐粒子,太阳升的高了些,一改前几些日子的阴霾,虽照在身上不很暖和,却让人眼前明亮了不少,风也止住了,没有那些呼啸的北方在耳边,倒让人觉得舒服不少。
“你可知道为什么要洒这盐粒子?”皇上握着回雪的手道。
“臣妾想,是防人滑倒。”
“郁嫔娘娘果然冰雪聪明。”王福全在一边打着哈哈拍着马屁。皇上听了也是一笑。
“洒盐粒子,这法子虽好,但宫里地方大,如此反复洒,也消耗不少银子,臣妾大胆,请皇上免了这一项的开销。”回雪道。
“还是你会精打细算。这宫里下雪时洒盐粒子是历年的规矩,洒了多少年了都,到如今才有一个人跟朕说铺张浪费,唉,朕认识你晚了啊郁嫔。”皇上说着转头对王福全道:“告诉内务府,明日起,这一项省去。”
一时间到了养心殿,皇上说要去见几位大臣,中午还要跟河涧知府吃饭,让回雪一人去偏房,去完偏房便先回去,晚上自己再去相印殿留宿。回雪不禁一阵奇怪,看王福全满脸含笑,便轻轻的走到偏房门前,用手把门推开,却看见自己的父亲乌雅.德林正坐在小桌前的圆凳上。见回雪推门进来,乌雅德林忙从凳子上起来,跪在地上给回雪行了礼道:“臣乌雅德林给郁嫔娘娘请安。郁嫔娘娘吉祥。”
乍一见到父亲,回雪不禁满眼含泪,进宫这些日子,虽是享了在宫外享不到的荣华,可里面的心酸又有谁知。见父亲给自己行礼,回雪忙用手扶住了,自己却先跪了下来。烟紫见状上前来,一手拉起回雪,一手又扶着乌雅德林道:“老爷快起来才是。主子又怎么忍心受您的礼。”好不容易收住情绪,二人围着小桌坐下,回雪亲手给乌雅德林倒了茶水,又让烟紫把火盆往小桌边移了移,放在父亲身边道:“父亲今日来,我实在不知。真是罪过了。如今父亲过的可好?”回雪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父亲,这些日子来。他见老了,因连日风大,又下了雪,父亲的嘴边裂的翘起了皮,眼睛也不似以前有神了。
“托皇上跟娘娘的福。臣很好。只是空下时,便有些想两位娘娘。臣这一生,蒙上天眷顾,育有两位娘娘在这宫里,也是福分。只是有时思儿心切了些。越老越不中用了。让娘娘见笑。”说着,乌雅德林眼角便又含了泪。
“父亲不必挂心。我很好,姐姐也很好。上午还在慈宁宫坐着说话,皇上对我们不薄。”回雪一边说着。一边把茶碗递到父亲手上,烟紫见二人说话,便走到门边,跟王福全一块退到门外守着。
说了一会子话,乌雅德便压低声音道:“臣听说。太后如今在叶赫那拉氏被废除之后,对二阿哥和绘贵人是极好的。你可要小心了。虽你得皇上喜欢,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再则这宫里想要站住脚,须得尽早怀上孩子才好,像你姐姐,如今被冷落在延禧宫怕是连想见皇上一面都难了。她在府上时便是恬淡的性子,可这性子在宫里又怎么行,还好如今有你在宫里,也能做个伴,有个照应,可容颜易逝君恩就不易留了。你们都要早做打算。”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道:“你还认得这个吗?”回雪一看,正是进宫选秀时,路上遭刺,凶手遗留下来的一块张字腰牌,于是点了点头。
“树大招儿,树欲静而风不止。前两日府上招了贼。我是想,在这朝里,我近年来还算谨慎,府里也没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是几个家丁还算尽心。一般小贼早会被发现。但那人进来又出去,如果不是因为下雪,在我书房留下了仅有一个湿脚印,怕是我们也发现不了。”
“父亲是说有人潜进咱们府里找这腰牌?”回雪道。
乌雅德林把这腰牌递到回雪手里道:“怕是放府里不安全了。自你进宫后,家里遭过几次这样的事,怕你们担心,我也不愿提,如今想想,还是你先收着。总会有用处。”回雪听了,接过腰牌放进袖里,又给父亲说了些注意自己安危的话,见已近中午,怕是快用午饭,想着父亲难得见自己一次,于是叫烟紫进来道:“你去延禧宫叫大小姐来。跟父亲见一面。”
烟紫正欲出去,王福全却笑着进来道:“娘娘,皇上说了,一会说完话,让乌雅大人一块去跟河涧知府用饭,奴才说句不应该说的,这也是莫大的荣幸了。这会子如果叫了素答应来,怕是人多嘴杂,咱们后,宫娘娘得见家人,一年能有一次机会就是恩宠了,让别宫娘娘听到风声,难保不说皇上偏私于您,这倒让皇上不好做,您说呢?”
“公公说的是。能见娘娘一次已是莫大恩宠。臣别无它想。”乌雅德林含着笑道。转而又对回雪道:“宫里不比寻常人家,能跟父母亲戚常聚常往,如今你既进了宫,便不用挂心为父,当万事以皇上为重,处处为皇上着想才是。娘娘能谨记这些,便是臣的福分了。”
回雪听了父亲如是说,便点了点头。
王福全听了,便行了一礼道:“大人果然是当的好国丈,难怪皇上啊,常夸赞您呢。不如现在就让奴才带您去跟皇上,河涧知府用饭吧?”乌雅德林听了,只好站起身来,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回雪,才行了退礼出去了。
回雪站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