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什么都好,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物产丰富,就是湿气重了了点。
初到之人,往往有时候可能不太习惯。
第二天一早,范闲是在外面的吵闹声中醒来的。
醒来的第一眼,发现蓝衣没在身边,没人给自己端洗脸水,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
穿好衣服,推开驿站的门。
一个驿站的服侍丫鬟端着热水站在门外等着。
人长得清秀,颇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觉。
发丝间凝了些霜露,看来在里站了有段时间了,盆里的水却是热的。
应是凉了之后,又去换过。
范闲一眼便能明白。
门外站了人,这点距离,尚在十米之内,自己竟未能察觉,那便只有一种解释,此人身上并无杀意。
心中有杀意,哪怕隐藏得再好,气息也会有所波动,自己也能察觉到,第一时间睁开眼睛。
多年养成的习惯。
二十米,便是自己的感应领域。
五米,是自己目前的必杀领域,但还在完善之中,有许多东西,尚需要自己去领悟。
那日,影子的刺杀,可谓是必杀技。
速度快,而且无形无影,无声无息。
快,准,狠,其中的精髓都掌握到了非常高的程度。
若能更进一步,那便是大宗师了。
但自己能够一招获胜,便是因为这五米必杀领域。
现在虽只有雏形,但对付他一个九品上,还是绰绰有余的。
毕竟,这五米必杀领域,可是自己特别为那几位大宗师准备的杀招。
那次交手,范闲确定,影子的实力在琅琊榜之上,绝对还可以再上升一些。
心兰也是九品刺客,修炼的功法不比影子弱,但她只是初入九品,而影子却是老牌九品强者,已达九品上,离大宗师也只有一线之隔。
心兰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就算加上赤练也不行!
在琅琊阁之中,能击败影子的,除了自己与五竹叔,蓝衣之外,九品境界之中,能够办到的,也就只有那两个疯子了。
想起那两个疯子,其中一个,好像最近就在江南活动来着,如此,范闲感觉自己方才的郁闷都消散了许多。
自己此番在江南的计划,虽然是《余年计划》中的关键一环,却并未将那个小疯子纳入此番计划。
能否见上一面,这要看机缘了。
“奴婢给大人请安!”
丫鬟微微盈了一礼。
“端进来吧。”
丫鬟将热水放下,然后准备给范闲洗漱,却被范闲拒绝了,吓得丫鬟立马就给跪了下去,身体不断颤抖着。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范闲什么也没说,就是低着头静静看着她,许久,微微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是冰雪世纪过后,重新衍生出来的新世界,可这江南,终究还是上演了李二时期的那番景象。
这些世家豪族,还真是如此猖獗,令人发指。
此刻,范闲对庆帝的欣赏,又上了几个台阶,他终究还是像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那样,向江南的世家豪族挥起了屠刀。
如今庆国境内,已经实行科考制,平民百姓也可以念书,可以上学堂,可以入朝为官。
这些,都是当年娘亲与庆帝一起奋斗的结果。
可江南这个地方,或许是天高皇帝远,也或许是因为庆帝有着什么顾忌,明知道,这里与庆国的律法格格不入,可他一直拖到今天才出手。
京都的那个叫什么伟的,范闲记不太清了,只是好像记得自己曾经用糖葫芦竹签一剑穿心来着,那人就是平民出身的才子。
可江南,学问依旧把持在各大世家豪族手上,百姓目不识丁。
就连江南的官员,都被其分瓜把持。
朝廷的六部命令公文,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
江南是庆国除京都之外,最为富裕的地方,可是,每年收上来的税,却是全国最少的。
庆帝乃千古一帝,无论是才能,还是谋略,都是极高的,而且少了许多帝王的优柔寡断,多了几分心狠手辣,自然不会容忍江南太久。
庆帝登基以来,江南这么些年依然能够猖獗,而且见庆帝并没有什么反应之后,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可不是因为庆帝那老头儿仁慈,不过是因为他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理会这些跳梁小丑罢了。
这不,他现在不就出手了吗?
那丫鬟跪在地上,只是不断磕头,久久不见范闲打骂,心中终于安心了些,想抬头看看,却又发自灵魂地恐惧,让她不敢这么做。
等范闲离开了屋子,她才敢缓缓爬起身来,胸脯不断起伏着,显然吓得不轻。
偷偷看了眼范闲离去的背影,又看向那洗漱用的盆,丫鬟心中惊疑不定。
在驿站这么些年,她还没见过会自己洗脸的官员呢。
大清早的,那些大人物还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一番。
今天这位年轻的大人,好像有些不一样呢!
难道是从外面来的?
昨晚的消息,虽然很快就在江南传播开来,但可不包括她这种最底层的丫鬟。
自然不认得范闲。
她只知道,自己的本分就是服侍伺候好每一个在驿站落脚的大人物就行。
京都。
望星台。
庆帝今天起了一个大早,比往常还要早。
拿着那张从江南传来的最高等级的加快密报,看了两遍。
服侍庆帝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