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洋。
自宋代以来航海者对于后世的黄海分别称之为黄水洋、青水洋、黑水洋。大致就是长江口以北至黄河入海口附近海面含沙较多,水呈黄色,称为黄水洋;再往东去海水较浅,水呈绿色,称为青水洋;再往东随着海水较深,水呈蓝色,称为“黑水洋。”
两天前,在两万北伐大军于江边登上的了三百多艘大小海船后,船就顺流直下驶出长江口,直入黑水洋。航行了一天一夜后,在黎明时分,船队下方的海水颜色变成呈蓝色。
晨曦中置身于船尾的朱国强的手里拿着一只六分仪,开始测量起了纬度,尽管他并不知道怎么航海,可却也知道,这个时代的航海靠的是什么——经验。
这也是为什么李英选择“黑水洋”北上的原因。
明代的海商北上,往往都是选择黄水洋,也就是近岸航线,这也是遮洋船流行的原因,平底船形的它更适合在沙洲较多的近海航行。这是古代中国海船的地文导航术中决定的,毕竟中国船主最常用的还是陆标导航。这种导航法要求船长牢记所经地区的岛屿、大陆海岸地标的方位和自然地貌,并能从各个方向和各种气候条件下辩识。
为了正确导航,舟人必须牢记海上及大陆边缘海区的地貌形态。为了将导航术传示子孙后人,有些舵师把沿线山屿形势绘成图,并用文字把陆标、港湾水深、海底土质记录下来。
只有极少数船主了解黑水洋,可以通过海水颜色、风向、洋流等技术,在黑水洋上进行远洋航行,这也是朱国强需要招安“孔雀旗”的原因——包括李英在内的那些船主,不仅精通航海技术,而且熟悉各个海区的风向、海流。他们掌握着这个时代,最顶端的深海航行技术。
就像现在尽管正是隆冬,刮的是北风,按道理是船不能北上,但因为中国帆早在宋代就做到“风来八面,唯头不可行”,即除了当头的方向而外,船可以向其他7个方向前进。所以,虽然是冬季,但船队仍然可以侧风航行。而这种技术,西方航海家要到在16世纪以后,才通过与东方的航海技术交流才得已掌握。
几乎是在船入黑水洋的瞬间,李英就不时的发出命令,在他的命令下,水手们调整船帆开始了抢风航行。而船队都跟着李英的“大福号”。
尽管航行非常顺利,但是在航行半天后,朱国强又一次用“航海钟”,其实就是一块电子表,用“时间法”测出了经度后,拿着规尺在海图上标注了位置后,他发现速度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快。
“船速应该是12节上下,按道理现在应该到了这,可为什么只到这里?”
因为并不想把自己的安全交给别人,所以在上船前,朱国强特意准备了测量纬度的六分仪和经度的“航海钟”。有了它们,就可以准确的掌握船在海上的日子,甚至还带了一份海图,或许苏北海岸与几百年后的海岸不太一样,但是辽东并没有什么变化。
就在朱国强拿着纸笔心生疑惑的功夫,舱门打开了,是惠美,身为女“海贼”的她,没有寻常女孩的那么多规矩,要不然也不主动邀请朱国强到她的船上来,尽管两人不在一个舱内,但并不妨碍她时常来到朱国强的舱里。先前她一直在舱顶指挥“精卫号”航行,进舱后见他趴在桌案边,便走去问道。
“你在看什么?”
“看我们的位置!”
“你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你也懂……”
话声嘎然而止,盯着桌上精美的海图,李惠美睁大眼睛道。
“这,这是海图?”
精细的海图让李惠美看傻了眼,尽管只是一份再普通不过的简易海图,但在这个时代无疑是逆天的存在,即便是苏北海岸有所不同,但也没什么,毕竟这个时代的地图……普遍不精准。
“这是我们的位置?你怎么准备我们在这的?”
“用这个六分仪,它可以测量纬度,还有航海钟,用时间法能计算出经度,然后……”
在朱国强解释着这些要等很久才被发明出来的航海仪器时,李惠美听的很认真,从小在船上长大的她当然知道航海图上的六分仪及两脚规、量角器、平行尺等航海仪器,对于航海的重要性。
毕竟,在海上最重要的就是找准方位。
“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从那里来的?”
面对惠美的问题,朱国强并没有解释,只是微笑道。
“你想学吗?回头我教你,不过,咱们的速度太慢,根据我绘出的航线,咱们至少有一大半的路线,都是在浪费时间。”
“不是浪费时间,你不知道抢风北上,本身就有风险,在黑水洋上航行要找准位置,从这到这其实都是为了找准方位……”
听惠美解释着他们如何在海上找准方位时,朱国强笑道。
“现在根本没有航行到这些导航点附近,毕竟,有这些仪器,咱们肯定能在海上找准自己的位置!”
指着桌上的航海图上的六分仪及两脚规、量角器、平行尺等航海仪器,朱国强皱了铍眉头,现在所需要的就是说服李英了。可怎么说服这样的老海客相信自己呢?
见世子爷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惠美想了想然后问道。
“你是想尽快到辽东是吗?”
“嗯,越快越好,夜长梦多,在海上航行时间越长,就越不利!”
“那好!”
李惠美猛的站起身来,冲着朱国强说道。
“走,世子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