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法老将长袍一挥,那原先布满的灰尘和落叶倏然不见,棋盘和桌椅也都瞬间一尘不染,他遁身落座,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咳咳……”连咳嗽声都感受到了急切的催促。
“少主怎么还不来……”眼看着就要拖延不下去了,“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先开始了。”
东方随后落座,北宫站立在两人中央的位置,暂时充当评委,安琪则轻悄悄的靠近东方站着。
东方正欲开口,灰袍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在棋桌上一抹,两杯热茶就凭空而现,袅袅热气,飘着淡淡的茶香。
“这茶,可比那石头值钱。”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长发下的灰袍法老五官松弛,这才看清脸上如潮的皱纹,层层叠叠,他面无表情,好像一只刚吃饱正在晒太阳的老沙皮犬。
东方也将茶端起,喝下一口,润了润嘴唇,却不敢吞下,只是用含在喉咙用法力暂且凝住。
北宫开口,“那我们就开始了,一人一次机会,落子无悔,谁先破了这残局,谁就是赢家。”
“您先下。”东方先让一步。
灰袍法老眉头皱如菊花,瞬间进入了状态。
“这局棋怎么越看越眼熟啊?”棋盘清理干净,站近了些,这才完整看清这幅残局全貌,安琪想到什么,忽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对棋的两人各自思索,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什么动静的,安琪为确认无误,尽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和泰迪被拦在偌大的幕墙止步不前,泰迪飞身在上,安琪在下面配合将那副残局照着画了下来。
“这并不是纯粹的残局,是溢棋残局。”安琪道。
“溢棋残局?“泰迪疑惑,“那是什么棋局?我可没听说过……”
“没听过?也对,你那个等级的估计还没研究到这里……这溢棋残局呢,顾名思义,水满则溢,棋满亦残,这是残局里满溢之局,需要舍棋,无需点棋,更不用移棋,这种残局对布棋者要求更高,那一子不仅要多的悄无声息,让破局之人毫无察觉,还极其容易让人错以为是普通的残局,扰乱破局之人的方向,最重要的,是即使有人察觉这是溢棋残局,也在迷局之中很难确定该舍的那一子究竟是哪一颗,思路之中,错一步,步步错,全盘皆输之。”
安琪这么一说,泰迪又重新揣摩,他围着地上的棋盘转了好几圈,这才恍然大悟,虽然自己的棋艺确实一般,但也不差,重新整理思路再看那棋局,安琪所指的那溢局一说,他还是能够理解得过来的。
回忆如此清晰,安琪自己也不曾想过,她确认,这残局竟与幕墙上的那副别无二致!
“怎么办?怎么提醒他?要怎么让东方相信我?”面对这灰袍法老,安琪完全不敢轻举妄动,要是被他抢先一步,那东方的眼睛就不保了,“慕容怎么还不来啊?我先用萨摩小妹跟他通个气吧。”
安琪调整紧张的情绪,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嘴里默念着,“这棋局我见过,能立破之,我该如何告知东方?”
确认传达出去了,安琪又陷入了焦急的等待。
再抬眼一看,棋局上的氛围已经变得剑拔弩张了,局势已经相当紧迫了,她紧盯着法老,生怕他伸手下子。
虽然感受的到东方在尽力克制自己的紧张情绪,但是脸上的冷汗还是不停地流,对面的法老呢,目不转睛的盯着棋局之余,还不忘端起茶杯,明显是在享受这份紧张。
“太好了!我已经在屋顶观战,不要抬头!你看不到我的,现在不方便现身,你告诉我怎么破,我传达给东方,拜托了!”
毕竟是躲在了人家的屋顶,慕容当然是为自己设好了不会被发现的隐身结界。
一收到消息,安琪立即将破棋的方法一五一十的传送了出去,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此刻的东方仍是眉头紧蹙,大汗不止,对于这方棋局还是依旧没有丝毫头绪,但是不能露怯,简直煎熬。
忽然觉得手心发热,东方心头一颤,“翎羽!是少主吗?”
他闭目凝神,调动灵力,感知着翎羽传达而来的消息,掌心的翎羽忽隐忽现,冷热交替毫无章法,东方却能瞬间解读出来,呼吸一度紊乱之后,东方再次缓缓的端起茶杯,润了润干裂的嘴唇,仍不忘用灵力将那口茶凝在喉间。
安琪也站回到了之前的地方,志在必得的心情也显得跟先前全然不同,“万事俱备,就等着看他出糗了……”
“咳咳……”
咳嗽声中听出了一丝疲惫,灰袍法老终于抬起手来。
“诶?慕容应该传达到了吧?东方为什么不先下手呢?万一……”
只见法老将手伸进棋盒拿起黑子,准备落下。
安琪这才松了一口气,“东方这小子,可真够淡定的啊。”
黑子落下,北宫迈步上前,弯腰确认,而后宣告,“黑子落错,落子不悔,白子继续!”
东方不假思索的拿起白子往空白处随意一放,极其自信的微微笑着朝北宫点了点头。
明显是错子,这东方哪里来的自信,眼睛下一秒是不是自己的都不好说了还笑得出来?北宫甚是不解,过场还是照常要走,“白子落错,落子不悔,黑子继续!”
这波操作,安琪也看不懂了,她摩挲着手中的萨摩,赶紧向慕容确认消息是否准确传达了。
“一切照计划进行,你待会儿想吃什么?”萨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