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扫兴,我还没看够呢。”田曼收回前倾的身子,在椅子上坐正,看到谢京江的神色不对,笑道,
“师傅也这么觉得?”
“。。。”谢京江白了她一眼,默然无声。田曼无语的把头歪向窗外。
楼下一小厮跑的飞快,给台上人递上一张折纸。
那人一看高声宣布,
“题目为:桃锦。请各位公子,在一炷香之内做诗一首。”
“最后由公主决定谁是优胜者。”说话间有青衣小童往楼上端案,案上纸张白整,墨如光亮如漆。
见这些东西无一例外的往楼上送,楼下坐着的人人均黑面。
一人耐不住,带头对着台上人叫嚷,
“为何纸笔都往楼上送,难道我等坐亭没资格仰慕桃锦姑娘么?”
“这位公子可有记名?”台上人默笑不语,问话的人像一只黑熊。
扒拉开两边的人,杵在发问的那人面前,后者立马跟个泄气皮球似的,
“什么记名?”他抖着声音问。
在李家的地方,被打落牙,也得把牙往肚子里吞。
“公子难道不知道么?“台上人见是个软蛋,拿眼扫了一圈台下。见无人敢动,心里暗笑,
话音满是遗憾,“前些天消息便放出去了。公子没赶上,鄙楼深表遗憾。”
注意到他的神色,纵使重拳在握的人,也生生坐下。
稍微冷静便能想通,李家怎会把公主往外头送。
千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世道,打着光复赤龙旗号起义的,明的、暗的都有不少。
对起义军,公主是张保命符。若是云瑶能胜,也可以上交邀功。
淡血脉的公主,李家能稳稳的控制住。
楼下几个人往楼上一望,安静而迅速的离开人群。
被大汉恐吓一般的态度所激怒,噌噌噌的站起一片人,
“你们后台了不起啊!”
“巧立名目,你们根本没有提前预知我等。”
。。。
楼下空了四成。
女人们轻柔的笑着,端着瓜果,步态轻盈迅捷的填补了空缺,一会功夫,楼下便恢复气氛。
烛火里女子的娇笑如魅,刚才还闹事的人,竟痴傻了一般,酒送到嘴边便一口吞咽。
这么喝着,喝出了很多荒唐。
“我去。”田曼低声一念抬首,眸子转向稍远处的看窗,都尉提笔挥洒,正写的专注。
“邓公子。”花娘端着案送来纸墨。
面前铺上空白的纸,田曼顿感无语,“花娘,我不会写诗。”
“不写也没关系。”花娘见她苦恼皱眉,宽慰道。随后要说什么似的,眼睛看向谢京江。
“自己人。”田曼眼一扫两人,伸手拿起毛笔。
看了眼隔壁房间的位置,花娘挨近一步小声传话,
“公子早就安排好了。邓公子只需把桃锦带出楼去,到城西二街自有马车来接她。”
“好。”田曼垂眼看着纸面,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能有这么容易才见鬼了,李缺这个缺心眼,怕是不知道都尉带了兵过来。
一路走到翠莺楼,街上不少人气质特别像家中的士兵。
默数的都有两百多号人,隐藏着的不会少于四百。足够连锅端了翠莺楼。
“邓公子这运笔真是玄妙。”花娘忍不住赞叹道,怎知笔峰一收勾出个人的样子来,
“啊?这。。。”花娘一吓,不解的看着田曼。
搁下毛笔,田曼见桌上有红印泥,伸手拿了一点。
回头见花娘愣住了,笑道,
“画里没有真人好看,给公主润润眼却是足够了。”说着便卷起画卷,递到花娘面前。
“。。。是。”花娘接过画卷,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事重重地走出屋子。
“你当真胡闹。”谢京江皱了下眉,微启唇欲言又止。
闻声转过脸,田曼见着谢京江颜色照旧,也不明白那里惹这个小师傅呵斥,
“我那有胡闹。他长的好看我才画他的。换作别人我都懒得动笔。”
“你来这里找他?”听语气,谢京江不知道堂主的动向。完全两眼一抹黑的样子。
“对啊,顺便去赴都尉约。”田曼看着谢京江,点着指尖。
这货嘴巴严,堂主又不好好说话。这么一对比,师弟和弟弟简直不要太可爱。
“你要嫌命长,只管跟他扯上关系。”谢京江冷冷说道,眼一转,
“先把本事教我,再去送死不迟。”
“说的跟真的一样,”田曼心虚的眨了下眼,“你知道多少跟我说说呗。”
不想放弃沟通贸易,可这个时间找不到多少西戎国人,牢里和军营的太麻烦,还是堂主看着舒服。
“好话难劝该死鬼。”谢京江淡漠瞥了眼窗外。
“这。。。”都尉盘腿坐在地上,端着张纸瞧,两条眉毛越锁越紧。
他身后不远处,花娘跪坐着,“都尉大人,这是邓公子给公主的。”
刚走下楼,遇见都尉身边一个侍卫,一路被盯着到这来。
李缺跪坐在低案前,脸上铁青的瞪着都尉的背。
地面微震,仆人打扮的侍卫将一沓纸放在案上,案上已有三、四寸高的白纸。
见状李缺脸色越发难看,他想不到都尉竟然如此不要脸。
为了一个女人的所有权,指派手下装作仆人,把其他人的诗文截到这来。
写的好的留下,不怎么样的送去给桃锦看。
都尉的随身侍卫分立在周围。看了眼不安的花娘,李缺眉毛一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