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蛙叫,墙外打更人远远的竹邦敲得咚响。
“田大夫,二更天了,你怎么还不睡?”彩云打开门走到廊上,摇着扇;蒲叶圈出的扇子,夏夜必备。
“我走走。”田曼一手撑着后腰,腰上胀痛一阵一阵的,非得走着才舒服点。下午的运动量有点多,看来谢京江对教徒弟没什么概念。
这个师傅不甚靠谱的样子,还好学过医,这点问题基本可以克服。
“你这腰痛么?”彩云看了眼天色,踩着院子里的鹅卵石道来到田曼面前。
窗户敞着,里边蒙着一层细纱,里边烛台上点着几根蜡烛,照的屋子里跟白天一般亮。
案边地上一摞纸张,最上边的一张写满了黑色的字,案上散放着一些白纸,金属的笔搁在写了一半的雪白纸上。
田曼穿着半袖白色包领上衣,下边围着一条真丝水蓝长裙,撑着后腰屋里屋外的走。
想要装作不疼的样子,满头汗水可不像是热出来的。彩云走到案前,一股凉意裹着半个身子,令她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寒战。
侧目看向冷风吹来的地方,一侧镂空木门的后面隐约有什么转动,门前摆着一盆冰,化了一半,看着就非常冷。
“田大夫,你这么吹腰不疼才怪。”彩云将手在冰水里浸了一下,起身看向后面,隔着案的只有一扇纱面屏风,根本挡不住什么凉气。
“我知道,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田曼拿着手帕擦了下汗,门里门外的走动。
一般情况那能这么疼,各方面加在一起,现在连好好写本医术书都做不到。
“你别到处走了,我来给你揉揉。”彩云招呼着田曼进门。走到塌前,后背凉风吹来,发丝往前直飘到眼前,“田大夫,你着风能小点不?”
“不这样要出好多汗。”田曼嘴上嘟囔着,还是去门口安了两根竹卡销才回来。
风确实小了不少,彩云眼里流过一抹惊异。虽然来这便见识过这种机关,现在看来还是觉着玄妙。
“你轻点,我整个腰都觉得不是自己的了。”田曼回来横卧在竹塌上。平时睡午觉的地方,经常闲着的窄塌。
“活该。”彩云想着这两个对她来讲非常贴切,却是不敢直接说出来。手在她腰上按着,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几个月前才刚生了孩子,怎么身材一点都没胖起来。这样一个妖精般的人,堂主是怎样想的。。。
“~疼死了,受不了,我还是起来走会儿吧。”田曼刚躺下‘嗷’的一嗓子叫了出来,翻身直接坐了起来。
躺下腹胀,对着冰凉凉的席子,真要了老命。
“忍一下就好了,不然你今晚怎的睡的了觉,明天你不还要去习武么?”彩云埋怨的看着她,眼里也不只是说她贪凉快这一点不满。
“师傅说我常去他那里不好,我就叫他自己过来了。”田曼拿了一块软垫子放在竹席上,背过身去躺下,有软垫隔着感觉舒服多了,彩云的手法也还行的感觉。
“你想要江师傅也教小娃们练武么。”彩云的语气:这不可能。
“顺便吧,万一呢。”田曼脸上扬起一抹算计的笑,一下便过去了。这种事也只能想想,那种人还是去练兵作用大。
小孩子还是运去京城。联名状,有也要付点纸张费。
“净往好处想。”彩云嘴角扬起一抹不自觉的笑,想起田振那憋屈的脸。
跟田曼似乎也有一种同为女性的相似感。
“当然咯。”田曼不禁把笑容扩大几分,
“你下午出去,我都不知道赵大人有没有再派人来。”
“明天我去问问吧,她们母女在田府呆着也不是个事情。”彩云早以想好可能被田曼这么问,只是问的晚了些。
“不必去。”田曼说了一句没解释,整个人安静下来,也没刚才的躁动。
“嗯,邓公子在府里这事就好办多了。”彩云以平常的口吻提起,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田曼的后背。
白纱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没一丝汗水。根本看不到里边是否有痕迹。
“他在也是这么处理,不多大点事。”田曼睁开眼睛。彩云背后还有什么人在才对,今天出去便是见那些人。
难道是邓家的人回来了么。话说邓馆长那样子长得跟西戎国的人一般相似。
“听说邓公子会赤龙国的古语,在田大夫手下做事。”彩云眼一转:她不会只是想逃跑。
“你见过的那个正版的掉悬崖下边,生死未卜,我这个是假的,”田曼眼睛微眯,“而且,还就是我。”
“你?!”彩云手一停下便被田曼催促。
这消息来的,太容易了吧。
“你怎么跟我也是一伙的,跟着我,我会保护你的。”田曼往前探出身子,在塌边的书架上拿出一个本子翻身递出,
“咯,你要找的就是这个吧。”屋子被翻过了呢。
“殿下。。”彩云眼睛大张,知道‘整理’书房的行为被发现了。明明那么乱,从哪里发现的?
“别这么叫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了。”田曼抖了两下本子,彩云看了她一眼接过,“翻开看看,是你要要的东西不?”
“这。。。”彩云又看了田曼一眼,确定没危险也不是试探,才翻开本子,前几页都是简体汉字,
她皱着眉翻了几下,正要放弃不看,忽然翻到整页工工整整的繁体汉字。
“就是这个啊,”田曼侧撑起身,看着纸上文字笑道,“可贵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