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义坊在城东某处,污浊的水流过满是黄绿苔藓的路。
“记得清楚么,记起来没有?”彩云手握着刀鞘送到田振面前。田振背靠着柱子被捆得结结实实。
两眼都要冒出火来了。这个彩云果真是谁派来得底子。一时松懈没顾上她,反倒送了先手,被她给绑了,传出去本大爷一世英名喂了狗。
“看着这把刀,你也该记得你自己是谁了吧。”彩云见他老这么瞪着她,一点曾经得气息也不见,心里有些犯嘀咕。
明明看到刀光有反应,也曾去夺邓平安得刀,怎的看到这把一直宝贝不得了的刀一直没反应?想着她便将刀鞘立于地面。
刀上反着雪亮的光晃着田振的脸,他眼一眯别过了头,瞪着门外。
你想让本大爷看,本大爷偏不看;你想本大爷想,本大爷偏什么都不想;气死你个吃里爬外的女人。
“使者,你这般不合作,错过了将功赎罪的机会可不太好啊。”彩云气的五官都要拧在一起了,刀一挥架在了田振的脖子上。
见彩云气急败坏的样子,田振仰起了脖子,一脸要杀随意的态度。
“你以为你是什么田府公子么?!”彩云最抓狂的就是他这副死了都是主子的模样。
怎能让你这般从容的去死!
“女子要温柔一些才讨人喜欢。”一个黝黑的汉子背对着两人,手上一下又一下锤着烧红的铁。
“谁要对这头死猪温柔!”彩云居高临下瞪着田振,握紧刀柄就想一刀给他结果了,但总觉得这么太便宜他。
闻言,田振不乐意的仰起脖颈,“你说谁是猪?你全家都是猪!”话音刚落,脖子上一阵撕裂感传到脑子里。
他低头一看,刀上一汪红色颤颤巍巍跌出了刀锋,涌向地面。
‘哐当’一声,彩云松了手,双臂一缩捂着嘴,瞪眼看着田振。鼻腔里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熏得她一阵眩晕。
杀了一个惹来一个,昨天差点就死了。这小子也是白影阁的,不知道有什么奇怪门道。
她从来不怕手里沾上多少人命,到如今这般将死未死的程度,心里才略微升起那么一丁点想要活着的想法。
想要对你那个人有用,所以不能死。
这小子危险,必须离开田曼身边。
“你敢对本公子动刀子。”田振一字一顿,额上冒起大颗大颗的汗珠,唇色一下变得白了许多。
“是你自己突然转过来的。”彩云吼了一声,打铁的声音停了片刻恢复往常。门外进来一个白胡子老头,佝偻着腰一手背在身后,挨着心口抱着一个罐子。
默默无言的走到田振面前,仿佛用了好几个世纪。
蹲身下来,揭开封布用两根手指取出罐子里的药膏,颤着手往田振脖子上涂。
见老者没有恶意,田振只稍微动了下表示不满。心里不愿不明不白死在这里。眼瞪着那个打铁的大汉。
打的没完没了就不知道累么,茅房都不去,天生干脏活、累活的命。
本大爷怎么就被这种人去练武,我怎么就老旷课。
“文伯,他死不了。”彩云安静下来,想起田振刚到田府那样子,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是让这小子再死一次,是不是就能把田曼忘了?
想着,彩云便捡起了地上的刀,双手握着以冰冷的眼看着田振。仿佛拿着菜刀看案板上的肉。
“死丫头你想干嘛?!”田振低声吼着。见本大爷没事砍上瘾了,这女的脑子有病!
“将刀放下。”老者给田振脖子上绑好布,一双沧桑的眼不急不缓的看向彩云,点了下头。
“文伯。”彩云急得叫了一声。昨天抓到田振就叫老者拿注意,到现在也没个话。
堂主一走,城中事物便交给了这个老者。听说是玄武堂堂主,孤月部什么时候跟青石会扯上联系。
“将这小子带的离田大夫远远的,就可以了。”老者拖着声音,似乎一不注意便要随风入土一般苍老。
“老人家,你们这般大费周章的绑架我,只是为了让我不在我姐身边?”田振一双眼贼亮,盯着老者找破绽。
“看样子你还挺精神,”老者一笑,收拾好罐子,“年轻真好啊。”
“你别走,你们要什么?!钱还是权,我姐都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欸!”
“你真以为你在田府呆了两天就真是田曼的弟弟了,”彩云气的要晕过去,扯过随身的包翻找起来。
“你什么意思啊,看我姐对我好你心里不舒服啊,我告诉你,摆正你丫鬟的态度,别以为我姐惯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田振叫嚣着,在彩云面前他就没法放下这份傲气。管他后果如何,怼了再说。
“看看你的样子,你跟田曼几分相似?!”彩云拿着巴掌大小的镜子往田振面上一伸,“看清楚了,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西戎国人。”
田振没来的及扭脖子,眼睛便直盯着镜子里一双蓝色的瞳孔,右边的粗眉一下耷拉下来,镜子里的人面色满是疑惑。
“我是个混血儿,我爹跟一个西戎国女人生的我。”田振平静的看着呆愣愣的彩云,嘴角一勾,看着镜子里的夸了一句:英俊如我。
“田曼竟然做到如此地步。”彩云喃喃的念着,翻遍脑子都没能找到田曼这么做的理由。
养着他反而会给田曼添上无尽的麻烦。
为什么啊!!!
彩云捂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