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抬手扶额。
也是,跟一个古人去谈隐私、尊重和人权,还是一个跋扈惯了的上位者,难免对牛弹琴。
但这是原则问题。
既然两人在一起,日后也免不了这些三观的碰撞。
遂,她还是要强调:“未经本人同意,私自乱翻,就是偷翻。”
男人弯弯唇,没做声。
虽未再反驳,但在青柠看来,这一举措就说明他还是不能苟同。
她也知道,对他来说,已是做了让步,换做寻常,怕是“本王翻你包袱那是看得起你,别人求着本王翻,本王还不翻呢”这种话都已经出口了。
青柠有些无力,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透帘而入:“帮主,到了。”
青柠侧首撩开窗幔,望了望外面。
还真到了橙花帮的大门口。
竟然这么快。
放下窗幔,她又凑到男人的耳边,将声音压到最低道:“我让车夫送你回四王府。”
话落,起身,径直下了马车。
就在青柠站在马车门口,用手势示意车夫送人的时候,马车的门幔被男人纤长手指撩开,男人随之开口:“知道了。”
青柠以为他说,车夫送他回去,他知道了,便也没做任何反应。
直到男人问:“你不问问本王知道什么了吗?”
青柠这才疑惑看向他。
等着他继续。
“不欺骗,不偷翻,本王知道了。”
青柠一怔,有些意外。
这时车夫已打马行起,男人收回长指,门幔垂下。
马车离开。
青柠站在那里,失神了片刻,才微微一笑,转身拾阶而上。
而马车里的男人亦是才回过神来,惊觉:明明他是去收拾她的,怎么搞到最后,好像他才是被收拾的那个?
......
青柠一回到厢房,宫千暮听到动静就来了。
关门便问:“你没事吧?”
青柠摇摇头:“没事。”
知道宫千暮夹在中间也是难做,且都是为她好,所以,她也不会真往心里去。
若说委屈,宫千暮比她还委屈呢。
虽然穿进剧本,很是荒唐和莫名其妙,,但至少她是不小心碰到了那杆古秤,而宫千暮,什么都没做,真是什么都没做,就飞天横祸,被她交换。
如今更是落得像正常人那样光明正大地活着都不行。
有家不能回,有人不能爱,无法示人,又无法回现代。
她的委屈不比她少。
关于这个,她其实很内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虽所有的事情她也控制不了,但终究因她而起。
心念一动,她上前一步,展臂抱住了宫千暮。
宫千暮一愣。
“怎么了?”
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就抱抱,还是那句话,我若是男人,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宫千暮笑。
“你这又是受了什么刺激?你真没事吧?碰到王爷了吗?他去找你了。”
“嗯。”
“他没有找你问避子药的事?他看到你包袱里的避子药了,好像很生气。”
想起那一脚,宫千暮还心有余悸。
“找了,还发火了。”青柠将她放开。
宫千暮看着她,也并不意外。
看那男人气势汹汹离开的样子,就知道必定是一场暴风骤雨。
“其实你也要理解他......”宫千暮不知道怎样劝。
“我理解,但是,没办法,我肯定不能跟他生孩子,你也知道,我随时都可能穿回去,也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如果有孩子了,那孩子怎么办?我不能光生不养,那是对孩子最大的不负责任。”
宫千暮低低叹:“可王爷肯定想要。”
“那也不行,我不能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绝对不能!”
话音刚落,宫千暮还未回应,两人就听到“嘭”的一声,厢房的门被人自外面一脚踢开。
两人一惊,循声望去,便看到男人黑发白衣,素若回雪流风,也冷如腊月飞霜。
步封黎!
青柠和宫千暮皆脸色一变。
尤其是青柠,实在猝不及防。
不是已经让车夫送去四王府了吗?
怎么又突然折返?
刚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自己的那句话,男人先开了口。
他也未进来,就站在门口,走廊上的风吹过,衣发轻扬。
“虽说未经本人同意,擅自听取,便是偷听,但本王无意如此,不过是想起四王府夜里要设宴答谢所有去吊唁过的人,不知两位是否有空出席,特来邀请,恰巧听到而已。也得亏听到了,不然本王永远不知道,你是如此有决心的人,向青柠。”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是微微勾着唇角的,甚是还带了几分调侃的语气,可在青柠和宫千暮看来,他那个样子,比不笑还要冷,还要慑人。
尤其是最后一句,带了太多的情绪。
青柠长睫轻颤,男人转身走了。
“要不要去解释一下?”回神过来之后,宫千暮问她。
青柠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摇摇头。
如何解释?
她已经跟他解释过了,是因为自己现在是曲焕,是个男人,男人不能怀孕,所以食避子药。
可刚刚她的那句话,直接将她先前的解释变成了谎言。
如今他肯定觉得,无关曲焕,无关男人,不过是她下定决心不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而已。
因为她用了“绝对”二字。
她说不能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