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爽,但松永久秀面上却不敢表露。
好在因为忌惮明智光秀,她的确一直关注着对方的情况,这时候倒也说得出来。
“足利义昭殿下,召她觐见一事,暂时可能不太方便。
据我所知,御台所回归近幾斯波领,尚未进入居城就先鞭罚了一顿明智姬,然后命令她闭门思过。
您若是想要见她,还得先问过御台所的意思才合适。”
足利义昭神色一凝,说不出话来。
虽然斯波义银没有拿到上洛首功,但他身为先代的未亡人,把持御剑金印,是河内源氏嫡流的正统所在。
别看足利义昭被众姬前呼后拥,好不痛快。但如果斯波义银在此,她还得老老实实听话。
在登上足利将军的宝座之前,足利义昭不可能忤逆斯波义银。这是名分的差距,她的身份比斯波义银卑贱太多。
足利义昭尴尬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怨恨满满。明明她才是足利血脉,却要永远低斯波义银一头,凭什么?
可话又说回来,她也有些好奇,斯波义银为何要如此对待明智光秀?
没有人会去告诉足利义昭,明智光秀是京都事变的幕后黑手。即便有人知情,自己多半也不干净,自然不愿意没事去惹得一身骚。
没人提,足利义昭只能自己瞎琢磨。
明智光秀写信给自己,为自己出谋划策。又安排蜷川亲世给盘踞京都的三好家捣乱,不让三好家坐稳山城国。
这一切都是为了幕府的利益考虑,但未必符合斯波家的利益。
所以,明智光秀是因为忠于幕府,才会被斯波义银排斥,受罚?
足利义昭思索片刻,产生了同情的想法,不禁暗下决心。
她现在还要依靠斯波义银,但日后,一定要给明智光秀这个幕府忠臣,一个体面的交代。
而另一边,织田信长也来了兴趣。
斯波义银一贯以宽厚仁义的面目示人,对自己的部众更是优待有加,所以家臣团才会忠心耿耿。
这个明智光秀是何许人也,竟然惹得斯波义银如此忌惮,从她的所作所为来看,是个人才。
从前田利家开始,织田信长就有意在斯波家中安插人手。堡垒的崩溃往往不是因为外力,而是出自内乱。
斯波义银出道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他警惕织田信长,织田信长一样对他忌惮到了极点。
特别是尾张再见,织田家臣团被义银的气势震慑,甚至有人当场吓得尿崩,更是被织田信长视为奇耻大辱。
如此厉害的人杰,就算当初被自己肆意玩弄过,织田信长也不敢有半点轻视之心。她必然要全力以赴,应对斯波义银的威胁。
织田信长虽然重金收买情报,刺探幕府内幕。但弑杀将军这种黑料,人人避之不及,当然也就不知道明智光秀在中间不光彩的角色。
她问向松永久秀。
“这明智光秀看来是个人物,只可惜惹恼了谦信公。”
松永久秀见织田信长也对明智光秀感兴趣,说话更加小心。
明智光秀在京都事变中做了些什么,松永久秀是一清二楚。可惜她自己也是一屁股烂账,才不敢露出丝毫。
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想给明智光秀上眼药,反而把自家的丑事牵扯出来,那可就太愚蠢了。
所以,见两位殿下对明智光秀都很上心,松永久秀也不敢乱说话。足利义昭可以敷衍,但织田信长是自己的新主子,不能不谨慎。
她想了想,讨好道。
“织田殿下,其实这明智光秀与您还有些关系。”
“哦?”
织田信长顿时来了兴趣,一脸兴致勃勃听松永久秀说话。
松永久秀为了投效织田家,打听了织田信长不少事,也知道织田信长的丈夫浓君,是美浓斋藤家的公子。
她说道。
“明智光秀出自美浓名门土岐家的分家,是明智家子嗣。明智家与斋藤家都是美浓大族,世有联姻。
据我所知,您的丈夫与明智光秀是表亲。只是斋藤义龙弑母夺位,明智家惨遭灭门,明智光秀逃亡在外,这才断了亲戚往来。”
织田信长点点头,似笑非笑看着松永久秀,说道。
“你对我的家事倒是很清楚。”
松永久秀心脏一抽,吓得一头冷汗。自己的表现欲太强了,把查探织田家底细之事暴露出来,不知道是福是祸。
织田信长却是笑道。
“你花心思了,看来是真心与我结交,我能理解。”
织田信长不在乎松永久秀调查自己,随着她地位越来越高,会有无数人暗中观察自己,解析自己。
松永久秀会这样做,说明她的确是有心投靠织田家。织田信长现在用得上她,自然不会和她计较。
松永久秀一抹额头冷汗,暗道侥幸。
一群人正聊得起劲,骑马上洛的速度都因此慢了下来,沿着鸭川沿岸踱步慢行。正在此时,前方奔来一骑快马使番。
织田信长皱起眉头,抢先呵斥道。
“什么人!竟敢冲撞上洛之仪!”
见她发话,数名织田姬武士上前阻拦,足利义昭眯着眼不说话。
织田信长越俎代庖,抢先喊话,隐隐露出不恭敬。
足利义昭对这位嚣张的尾张大名亦是有些不满,只是她的当务之急是继位足利将军,许多事只能先放一放。
斯波义银要忍,织田信长要忍,那些明显不忠的幕府武家也要忍,百忍成金才能当上天下人。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