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据我所知,按照直江津配给的军需,殿下应该是三日出发,大军七日开拔。
这会儿,殿下应该进入了越中境内,甚至可能已经到了富士城,与神保长职殿下会见。”
义银看了眼尴尬的直江兼续,无奈摇摇头。
在上杉家中,直江景纲与直江兼续婆媳是亲斯波派,她们控制的直江津与斯波家关系最好,利益也最紧密。
上杉谦信派直江兼续前来送信,说明她没有和义银撕破脸的想法,这女人很明白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故意给她难堪。
而她的应对办法,非常符合她一贯的作风,让义银喜忧参半。
织田信长不老实,揣着明白装糊涂,硬要在北陆道摸一把诈胡,想要看看关东的反应。
义银将关东视为自留地,当然不希望织田势力渗透关东。
伏见城协商体系刚刚建立,织田信长就装傻充愣,越界试探,这是欺负义银脾气好,太得寸进尺。
上杉谦信一边被关东这边政治暗算,一边又被织田信长那边军事轻视,以她的暴脾气,自然是提刀上阵,一力降十会。
义银见上杉谦信已经明事理得同意临时大评议在江户城举行,但又不参与会议,维护自己的尊严,心里其实是满意的。
但上杉谦信在关东软中带硬,对织田信长却是硬上加硬的做法,又让义银有些担心。
柴田胜家的兵力不足,对局势缺乏正确的认识。
如果她在大意之下被上杉谦信打得满地找牙,导致织田家颜面扫地,会不会让面子上挂不住的织田信长发飙?
如果织田信长动了真怒,动员全力和上杉谦信在北陆道认真打起来,这可不得了。
别说两人胜负如何,北陆道商路本身也承受不起这个战争代价。
而义银作为斡旋者,更不想被迫在关东近畿两边选边站,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最好别发生。
安抚了直江兼续几句,让她自个儿先回去,义银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屏风之后,岛胜猛走了出来,跪地鞠躬道。
“是我给圣人添麻烦了,如果我能放下私心,早些站出来阻止那些人胡闹,就不会引发上杉殿下暴怒,惹来这场意外战事。”
义银一把扶起岛胜猛,顺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引得她脸上一红。
小心扶着岛胜猛坐好,义银叹道。
“你是为了关东斯波领的发展考虑,北陆道起了战端与你何干?
再者,就算没有人出来说话,我也不舍得你长途跋涉,看看你这些天都吐成什么样子了,我怎么忍心让你再去翻越后山脉呢?”
岛胜猛害臊得拨开义银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低声反问道。
“您也不忍心北条殿下去翻山越岭吧?”
义银摇摇头,女人太多就是麻烦,自己随便说句话都会被人找茬怼回来,算了,不和孕妇计较。
他柔声岔开话题。
“上杉殿下此去越中,也不算坏事。织田家想要把手伸进关东,就得及时给一个深刻的教训。
挨了打知道痛,织田殿下才不会一错再错,好了伤疤忘了疼,下次又来胡乱伸手。
只是。。这仗如果打出了真火,织田家与上杉家闹成不死不休,那就是很大的麻烦,还是得防范于未然。”
岛胜猛知道自己刚才忍不住闹小性子让义银为难了,不禁揉了揉太阳穴,自从怀了身孕,情绪总是控制不住,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她顺着义银的话头,转移开话题说道。
“那圣人准备如何防范织田家与上杉家之间可能出现的失控?”
义银叹道。
“养了这么多人,建立这么多部门,如果还不能替我分忧,岂不是都白养了?
近畿有伏见城协商体系,专用于与织田家的合作协调。
这次是织田殿下自己主动挑起事端,怨不得上杉殿下反击凶狠。
我马上给明智光秀写信,让她必须保证柴田胜家败了之后,织田家后续不会再反击。
你一拳,我一拳,你来我往一定会闹出大事,只要一方愿意先停下来,那事情就好办了。”
岛胜猛忍不住噗嗤一笑,惹来义银莫名的目光。
“你笑什么?”
“我笑圣人也会怕呀。”
“我怕什么?”
“您若是不怕,为何不自己拉住上杉殿下?硬是把任务强压给明智光秀,让她拦住织田殿下反击。
您也应该猜到了,上杉殿下含怒出击,柴田胜家毫无准备,这一仗织田军多半会败得很惨。
暴怒的织田殿下哪里是容易拦下的,你这是给明智光秀出了一个难题。”
义银被岛胜猛揭开了私心,尴尬一笑。
“上杉殿下呀。。最近都不太顺,如果不让她发泄一番,回头又要找我麻烦,我也头疼,就当她去散散心吧。
至于明智光秀,她背着我自作主张的事没少干,总给我找麻烦,这次我也给她添点麻烦,这叫礼尚往来,你懂吗?”
岛胜猛捂着嘴,身姿微颤,真是笑不动了。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义银无奈一叹。
都是自己的女人,想一碗水端平可太难了,他也很绝望呀。
死道友不死贫道,让上杉谦信在北陆道泄泄火,免得一肚子火冲着自己来,就算柴田胜家倒霉吧。
至于明智光秀,这腹黑狐狸平日里没少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