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成友通越听脸色越差。
此次三好家出兵,耗费数年积蓄。
拿不下幕府实权也就罢了,如果到手的两国领地都要吐出来,各家的恩赏如何解决?
只赐钱粮,不给知行?家中不得闹翻了天!
武家出战都是为了恩赏,好处不够谁肯打仗。
幕府的还价太狠了,三好长庆绝不会答应的。
这还没完,义银继续在说。
“三好长庆反复无常,谁知道谈判是不是真心诚意。
万一她撤军途中杀个回马枪,我幕府众军已经解散归家,如何能抵挡她蓄意一击。”
义银这句话,真正吊起了足利义辉的担忧。
三好长庆的信用早就完蛋了,两次下克上,两次武家之敌。
要不是四姐妹带着三国领地拳头足够硬,谁家肯与这种无信的武家交往。
万一她真的谈判后撕破协议调头再战,幕府这边连再次组团的时间都没有。
足利义辉皱眉道。
“义银君,你的意思是?”
“派兵驻扎堺港,监督三好家撤军。
堺港是三好家入侵近幾的物资中转点,一旦有变,必然露出端倪。
不单单是这次,以后如果三好家想要再次入侵,也有驻军预警。”
足利义辉连连点头。
三好家的势力远在四国,近幾只有摄津一国,物资完全不够发动战争。
要想开战,堺港定有储备军需的动作。
只要盯着堺港,就能预判三好家在近幾的战略动向。
只是,三好长庆会答应吗?
义银话说到这里,不但把三好家这次出战得到的领地切走大半,还要对堺港动手。
岩成友通再也忍耐不住,顾不得谦信公的威名,出言暗讽。
“您好大的胃口。
幕府未免想得太美,我三好家可不在砧板之上,任人鱼肉。”
三好家怎么可能答应这些条件,三好长庆绝对没法与家中各家解释。
这一仗打完,好处没拿多少,还被幕府在堺港打入了一个楔子。
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还价不是这么还法,这些条件已经超过了三好家的底线太多。
三好长庆又不是没有一战之力,没必要装孙子到此地步。
义银呵呵一笑,甩出一把王炸。
“十河一存狂妄,与我合战被阵斩于大和筒井城外。”
岩成友通冷哼一声。
“谦信公威武,我三好家自然知晓。
真要以武力威胁,我三好家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屈服!”
义银摇摇头,说道。
“你理解错了,我是说。
十河一存死了,那些赞岐众,三好长庆不管她们了?”
此言一出,岩成友通浑身一震。
特么的,对啊!十河一存军势被击溃,赞岐众至今生死不明。
赞岐与大和隔着海,还隔着纪伊国,这些人怎么都不可能跑掉。
必然全让斯波义银抓了去,成了谈判的筹码。
她瞬间愁眉苦脸,不敢再刚了。
赞岐是三好家的根基三国之一,赞岐众之事牵扯太大,她做不了主,也不敢随便反驳。
不但是她震惊,足利义辉都是两眼发光。
她自知还价太狠了,三好家绝不会答应。
刚才还在心中盘算,放弃哪个条件,牺牲谁的利益。
可义银一把王炸丢下去,局面稳了。
三好长庆绝不会放弃赞岐众的,足利义辉比任何人都清楚。
都是统治者,心态其实相近。
幕臣与地方实力派是幕府现在的两根支柱,而赞岐,阿波,淡路三国何尝不是三好家的根基。
都是无法舍弃的基本盘,丢了,不死也要扒层皮。
每一次,足利义辉估量斯波义银的价值,都以为是尽力高估。
可这位少年次次能给她新的惊喜,让她一再拔高对他的期待。
越看越是喜欢,见他把三好使臣说得哑口无言,神采飞扬的模样,眼神渐渐离不开了。
斯波义银,我必娶之。
谈判进行不下去了,因为岩成友通做不了主。
义银手中赞岐众这一筹码,实在太重了。她需要回去请示三好长庆,然后再谈。
足利义辉满意得看着她狼狈离去,这一场谈判幕府是占尽了上风。
不但她满意,蜷川家为首的幕臣对斯波义银的看法也有所改变。
虽然他几次给予幕臣难堪,可人家是真的牛x。
有本事的人,出格一些总是被宽容的,重要的是对幕臣有没有好处。
现在看来,有了斯波义银这只公老虎坐镇。一向狂傲的三好家被收拾得服服帖帖,连带幕臣的领地也安全了许多。
除了已经没有回旋余地的伊势家,其他诸如蜷川家皆不愿意与斯波家再有嫌隙。
最起码,不愿表现出敌意。
义银呼出一口气,朝旁边的明智光秀点点头。
这次谈判看似他一直占着主动权,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事实上并不容易。
一来,他连战连胜,手上积累了许多的筹码,足够让三好长庆低头。
二来,明智光秀将斯波家自己的诉求掩盖在将军与幕臣的渴望之中,显得义银公正无私。
达到了自家的目的,也争取了幕府不少好感分。
这都是两人推演,计算了好久才定下的尺度。其中有多劳神费力,只有义银自己知晓。
义银提出的三点,看似把三好长庆逼到无退路,可只是战果上的损失。
而赞岐众却代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