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姜蒜切片。
虽然应该先把卤做出来,但没有炉子,虽然也可以先擀面,擀好的面在这样的天气下放一天也不会坏。
但作为一个不差钱的娘亲,不会拿放置太久的面条下面给女儿吃的。
所以柳茹月什么也没做,就找了一条凳子坐着,闭目眼神。
大家都在忙碌,倒显得她呆着不动特别突出。
四周很快传来了嘲弄的声音,柳茹月皆当作耳旁风,不去关注,以免影响心情。
这碗面是代表着母亲做给女儿的感情,做菜之人的心情应该是带着慈爱与关怀的,她不能因为做菜而受到的这一点点波折就影响心情,从而影响一会儿做面的味道。
在她闻到别的厨师熬制好了高汤、养骨汤,定襄蒸肉,过油肉,黄河鲤鱼炖豆腐……都是山西风味的菜肴。
也不知等了多久。
终于
咕噜噜
一阵车轱辘在地上滚动的声音传来,柳茹月睁眼,回头。
看到身姿单薄的莺歌气喘吁吁的推着一个公鸡车回来了,这可是从未干过重活儿的娇弱女子。
自打到了京城,柳茹月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莺歌如此狼狈的模样,一大早为了与各位老鸨比美而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因为奔跑已经凌乱。
精致的妆容也被汗水浸得有点糊了。
但她依旧很美,她笑得很开心,能融化柳茹月心中的冰窟窿,“十娘,我回来了,炉子回来了。”
因为规矩,柳茹月不能回话,只能对她露出感激又赞善的笑容。
见状,莺歌笑得更满足了。
陪伴在廖文采椅子旁边的戚氏见状走了过来,拦住了要将炉子送到坝子里的莺歌,“莺老板,就放在这里吧,规矩可是说了,比赛过程中,老板不能给厨子递任何东西。”
对上莺歌消失的笑容,她伸手抚在炉子上,露出自责的神情,“当然这炉子的确是我廖府准备不周,你不辞辛苦买来了新的,瞧把你累的,快歇歇,喝一口热茶,且把炉子放在这里,等小厮回来了,我让他把炉子给十娘搬进去。”
莺歌眼睛瞪得老圆,“什么,小厮还没回来?他上哪儿借炉子去了?”
戚氏拍着大腿唉声叹气,“哎哟,我也不知道啊。
这家伙平时看着有点笨就算了,一根死脑筋不知道变通,马上就中午各家要做菜,怕是不好借,他没借到炉子就不敢回来交差吧,等他回来,瞧我不罚他跪一天让你好好消消气。”
之前还只是怀疑,莺歌和柳茹月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她们都明白了,这戚氏不想和芸瑛坊做成这一笔交易。
莺歌怒气之下攒了许多骂娘的话还没倾泻而出,就被柳茹月安抚的眼神浇灭。
稳稳的将鸡公车立在地上,她攥紧了拳头,挤出一抹笑容,“戚夫人说得对,我就把鸡公车放在这里。”
她原本还开心于自己终于与十娘心意相通,能帮十娘做一点事情了,再辛苦再累,哪怕被那炉子划破了手掌心她也没哭疼,没去包扎,就想早点送炉子回来。
却没想到这些人一开始就把针对她们的规矩定死了。
好卑鄙!
手掌心的疼,哪里比得上这些人背后扎一刀疼。
她想着十娘刚才的表情,十娘只是在听到戚氏所提的规矩的时候惊了一下,尔后就冷静了下来。
十娘不是为了安慰她故作镇定,她是真的有把握,想到了别的法子,才会成竹在胸。
既然十娘有把握,她就完全相信十娘。
莺歌不踏实的坐在棉塌上,关注着坝子里的比赛,所有的厨子都忙得热火朝天,院子里已经能闻到一阵阵的菜香了。
十娘跟前的炉子自然还是熄的,案板上自是除了一点辅料,一碗菜都还没有做出来,看起来十分凄凉。
藏香阁金老板从场内已经做出两道菜、自家请来的厨子身上收回眼神,“莺老板也不要气馁,你这芸瑛坊才开不到三个月,那么着急拿花魁做什么。”
最欢楼芹老板也点头应是,“就是,你那芸瑛坊除了十娘做的菜还能招些食客去捧场之外,能见人的姑娘也就肖玉蝶和惜莲两个,买个花魁胚子回去空得个第一花楼的名头有什么用,到时候客人滚滚来,你花楼里都没那么多姑娘招呼。”
月圆阁段老板也道,“年年都有后生想压我们这些前辈一头,可像你这般地皮都还没踩熟的新人,我开花楼30年,还真没见过。莺老板想开点,这炉子生不了火,是老天的意思,你再熬几年吧。”
怡红楼商老板也做好事的建议道,“还不如留着银子多买几个美人儿回芸瑛坊,这廖家姑娘这般绝色的女子,你们芸瑛坊还吃不下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炉子,莺歌这张巧嘴儿也没办法说出争强好胜的话了,只是望着屹立在坝子里的女人,自信的说道,“我相信十娘,十娘会有办法的。”
“哼,这么相信十娘,也不看看自己的运气。”
“老天都不站你这一边儿呢,莺老板。”
芹老板高声故意问道,“难道是想等其他厨子做完了菜,再用他们的炉子做菜?”
橱子们的耳朵都动了动,手上做菜的动作也顿了顿,若非还没开始做菜的柳茹月观察仔细,也瞧不出老鸨们在指使橱子们别给她借用炉子的机会。
这些人还真是把所有机会都堵的死死的。
“时间上哪儿来得及?”
“到时候,最多只能做一道菜了,怎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