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并没把人吓到。
人家是大夫,那是有真才实学的,脾气差点也应该。
关键是长的仪表堂堂,一身贵气,一看就跟他们乡间这些男人不一样。
再说了,他脾气差只是对病人差,说不定对自己的家人好呢?
看他说话的样子,谦恭有礼,周全和顺,真是越看越顺眼,家里有女儿的,恨不得立刻就跟他成了这桩婚事。
眼看着天色将晚,刘氏家门口的人却没走,都等着她出来了,自己第一个说上话,好让自家的姑娘嫁得如意郎君。
屋里,刘氏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鸿:“沈公子,咱大丰村好姑娘多的是,你怎么非要娶丁家那傻妮呢?”
她急的不行,换个人都好说,反正她自个儿家里没闺女,这公子再好,她也留不下。
但是丁家,那是她的仇人,她怎么能把这么好的公子,送到他们的手里去?
刘氏都不怕外面的人听见,大着声音跟他说:“丁家那闺女是个傻的,连他们自个儿家里都嫌弃,只肯让她住在柴院里。
而且她啥事也不懂,平时更是举止不当,没事就往草这窝子,玉米地里钻。
这不就在昨儿个,还从外面领回来两个娃。
沈公子,那娃可是她亲生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人……
哎呀,我这都说不出口,要不是我亲耳听到那两娃喊她娘,看着她把人带回家,说什么我也不信呢。
你说这样的人,你娶她回去做什么?
这样吧,我再给您找个好的,别的不敢说,这三里五村未出嫁的姑娘们,我认识的可多了。”
刘氏喷着口水对傻妮说三道四时,沈鸿一直没打断她,还微笑地看着她,无形间鼓励她把这事儿原原本本都说了出来。
包括她是怎么遇到这事,事情又是怎么闹大的,以及丁家想怎么处理傻妮,全告诉他了。
而丁家,此时也把一家人招集到了一处,同样在商量傻妮的婚事。
有丁老太在上面压着,丁老三和纪氏倒没再骂傻妮,但夫妻两个一脸丧气。
孟氏坐在一边,等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才凑到丁老太跟前说:“娘,这事太急,一时间也难找到合适的。”
见丁老太不应话,她才接着往下说:“我今儿还是回了一趟娘家,才听他们说,镇子上有个屠户,前几个月没了媳妇儿,倒是正在打听着续弦。”
纪氏急急开口:“镇上的屠户,那应该有些家底吧。”
孟氏不着痕迹地翻了一下眼:“那是当然,总也比普通人家好过一点,三弟不也在镇上吗,应该听说过吧?”
丁老三把脖子一梗,粗声硬气地说:“我在镇上是给人做工,哪儿有空出去打听这事。再说了,遇到这么个死丫头,别说是屠户了,就是叫花子,人家要她就赶紧把她打发了。”
丁老太“哼”了一声,他才把嘴闭上,但仍然是一脸郁气。
不过孟氏得了这话,心里倒是挺喜欢的:“那行,既然三弟你们愿意,我就受点累,拖娘家的人去说说看,哪怕是给人送几包果子,也得把这事办成了。”
纪氏赶紧说:“这事咋能叫二嫂破费,上个月我们屋里还省的有钱,我一会儿就拿给你。”
丁老三也说:“二嫂,这事儿你得抓紧了,要是让人打听出来,这死丫头在家里做了这事,那这婚事铁定成不了。”
说完又低声骂了几句,大致是傻妮带着两个娃,在家里多吃怎么着。
丁老太一直等他们说完了,才开口:“这亲事说的急,办的也急,她在家里呆不了几天。
过去她在家里做了什么事,吃的什么饭,你们都清楚的很。
这几天就由着她,还能一口把家吃没了?”
她拿拐杖捣了捣地道:“这两天你们谁也不准再去她院里,她身上要是再打出新伤,别人看到不要了,你们得养她一辈子。”
她说话阴沉,脸色也不好看,刚才还在骂的丁老三,看到这样,也就闭了嘴,再不敢吭声。
孟氏接了台阶,忙着说:“娘,我明儿一早就再去一趟娘家,怎么着也得把这事办成了,只要对方点个头,咱这儿赶早把人送过去。”
丁老太伸手进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拽,在里面抓了一把钱出来:“拿去买果子吧。”
孟氏“嗳”了一声,手麻利地伸出去,把钱扫到自己的手里,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她一回到屋里,就又把丁荣叫过来,悄悄跟他说:“你明儿一早,再去一趟镇上。
跟你爹说,叫那屠户准备二两银子,一两交到你爹手里,一两找个可靠的人,送到咱们家里来做彩礼。
银子送到,人他就能领走,明儿就把这事儿给办全乎了。”
说完,还把从丁老太那里得的钱,拿了一些给他:“去镇上给你媳妇儿买些吃的回来,好好补补,早些生个大胖小子。”
丁荣答应着,脸上已经笑开了花:“谢谢娘,我明儿天不亮就走,保准不让人看见。”
孟氏点头:“快去吧。”
把儿子打发走,才注意到里屋门口站着丁欣月。
孟氏把剩下的钱全塞到她手里:“从你奶奶那儿拿过来的,你放着,改天出去了,买些用得着的东西,可别叫人瞧见了。”
丁欣月平时拿零花钱多了,根本不在乎这些,只问她:“那傻子的事儿成了?”
孟氏笑道:“当然成了,有你娘出马,还有不成的事儿,你放心吧,她只要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