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是大丰村里的大喇叭加田间偷。
她平时有事没事都在田间转悠,看到谁家玉米熟了,就掰两棒,看到哪块地里的豆子黄了,左右瞅瞅没人,就薅两棵。
实在没东西偷,撸人家一颗小白菜揪一把豆苗,也能回去炒一顿菜。
也是因为她偷东西,前年跟丁家结了仇怨。
那是秋收时节,刘氏照例做起老行当,路过丁家玉米地时,看到他们家玉米棒又大又喜人。
她溜着眼往四下一看,正好没人,就急急下地“卡卡卡”掰了好几棒,麻溜地往自己的蓝子里塞。
还没塞进去,就被人一把扯了出来。
正是藏在玉米地里,蹲着抓小偷的纪氏。
纪氏也是悍的,亲手抓到贼,哪里会轻饶她?
一把将刘氏的玉米扯出来后,破口大骂:“怪不得我家的玉米老丢,还以为是地里的老鼠叼走了,原来是你这个大老鼠精。今儿叫我逮着,看我不把你打死,回去喂猫。”
骂的狠,手也没闲着,早就揪了刘氏的头发,猛地往下一拽,直接把刘氏拽了一个踉跄。
没等她站稳,另一只手已经抓到她的脸上。
刘氏被抓当场,是心虚和害怕的,所以反应慢了点,嘴上也不敢跟她对骂。
但她也不是吃哑巴亏的人,被纪氏又拽又拉后,气性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甩了胳膊上碍事的蓝子,两手往纪氏的腰上一抓,头往她怀里猛的一顶,像一只发了狂的牛,几下就把纪氏顶翻在地。
纪氏自是不甘示弱,既是倒了,抓着她头发的手也没松开,并且锲而不舍地往她脸上挠。
指甲缝里早就挂了皮,刘氏的脸上也挠出了好几条血道子。
她自己的眼睛被玉米叶刮到,眼泪直流,半天都睁不开。
两人你拽我头发,我扯你衣服,在玉米地里滚了十几个来回。
头发散了,衣服开了,脸上血肉模糊,嘴上更是各种恶毒,各种咒骂。
最后还是村里人闻声而来,才把两人拉开。
但刘氏确实没理,被村里人说三道四好一顿指责,且大家从那儿开始,都有意疏远她。
谁也不愿跟贼亲近呀。
好在这两年,她收敛一些,又走村串巷地给人做媒,总算拉回了一些人缘,那些家里有大龄姑娘小子的,平时看到她都得腆着脸,说上两句巴结话。
而且她去地里偷庄稼这事,现在也做的更隐密了。
总是等到入夜,或者天不亮去,这样就算被人逮着,只要她跑的够快,别人追不上她,看不到脸,就不算丢人。
这天早上,刘氏就是刚从地里回来,背后还背着从人家地里偷的小萝卜。
她正趁着夜色,急急往村里赶,却突然听到前面先传来脚步声。
刘氏忙着躲到路边的草丛里。
过不多时,傻妮就背着草蒌过来了。
刘氏在心里暗骂:傻子,这么早下地做什么,也不怕遇到鬼……
正在这时,傻妮那边却传来了说话声。
刘氏竖起耳朵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好啊,丁家的傻子竟然干出这种事,未婚产子,还躲着人悄悄出来见面?这事要是宣扬出去,看你们丁家的老脸往哪儿搁,就等着被村里人把脊梁骨戳折吧。
刘氏癞蛤蟆一样趴在草窝里,听着他们把话说完,又打了猪草回去,自己才站起来,也急急进了村。
这会儿,关于傻妮的事,已经在她脑子里这样那样补充了一遍,绝对万无一失,让丁家没脸见人。
刘氏一进村,就看到村里的快嘴婆娘马氏。
马氏才刚起床,连头发都没梳,正打着哈欠在院子里打洗脸水。
刘氏隔着篱笆门跟她说话:“大娘这是刚起呀!”
马氏含糊应了一声:“哦,春花起的怪早哩。”
刘氏赶紧往前靠了靠,故意压着声音说:“哎哟,起的早算是倒了大霉了,我还不如多睡会儿,也免得看到那些脏眼的东西……”
马氏本就是爱打听事儿的,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有事发生。
她把脸盆往地上一搁,也不打水了,几步走到篱笆墙边,隔着墙问刘氏:“啥事儿啊?把你吓成这样?”
刘氏小心往周围看了看,这才抖着自己的背篓说:“我早起去村口地里想给猪割把草,草没割几根,却遇到了丁家的傻妮。”
马氏就住村边上,经常看到傻妮,就“嘿”了一声:“我当是啥呢,原来是傻妮,这有什么吓着的,她娘嘴毒手狠,经常天不亮就把她赶出来干活,你遇到她也没啥。”
说着就要转身往院里走。
刘氏隔墙一把抓住她,急道:“您说的对,遇到她没啥,可……可她还带着两个娃呀,那俩娃……那俩娃你都不知道叫她啥?叫娘诶……”
这话像雷,直接把马氏劈的半天没动。
刘氏趁这机会赶紧说:“那俩娃是双生子,眉眼跟傻妮长的像极了,他们一路走一路说笑,亲的不行。
傻妮年龄也不小了,村里像她这么大的姑娘,都出嫁了,没嫁的也都有了婆家,她肯定着急,丁家的人又不管她……
我听说,前几天还有人看到,她悄悄跟一个汉子钻进了玉米地里,好久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满脸通红,衣服也乱七八糟,这事大旺家和二祥家都有看到。
真是作孽呀,丁家明知道女大不中留,却硬是不给傻妮找婆家,光让她在家里干重活。
瞧把这姑娘给憋的,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