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一心知这种事躲不了,便冷冰冰地说:“郡主还未醒,天亮再见吧。”
白云平摇头:“不行,我不但现在要见,还不能让萧家的小姐知道。”
管一:“……”你当自己谁了?
可最后,他还是去找傻妮了。
屋内的人睡的正香,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服。
管一不能敲门,又不能让别人进去叫,那样白云平见郡主的事,就会有更多人知道。
他只能自己来。
他功夫好,平时哪怕是在屋顶上走路,也像只猫儿,发不出多少声音。
进出这样的房间,更是无声无息。
只是到了床边,看到上面躺着的人,却非常不自在,脸还有些发热。
他的目光飞快在萧柔茵的脸上扫了一眼。
这位白天嚣张爽朗的大小姐,此时睡相娇憨,乌黑油亮的头发散在一旁,与黑夜一起,趁的她皮肤尤为白皙。
嘴唇微微启开,发出轻微的声音,表示她现在睡的正好。
管一就这一眼,脸已经红了。
他忙着收回目光,拿了床边上的蒲扇,轻轻往另一侧的傻妮捣了一下。
傻妮睡觉算警觉的,这么一动,人已经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一旁的管一时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外面有事发生。
她先看了一眼旁边的萧柔茵,这才慢慢从床侧滑下来。
这个过程中,管一已经轻脚退了出去,站在门外等候。
不过片刻,傻妮已经穿好衣服出来,走离门口后才轻声问他:“出了什么事?”
管一道:“白云平要见你。”
从白云平第一天在沈家值守,管一就把他的事告诉了傻妮,所以这会儿她倒没惊讶。
只问:“在哪儿?”
管一眼神示意了一下,转身往自己住的房子里走,傻妮则跟在他身后。
白云平这个人,真的是奇奇怪怪。
在管一面前,没一个正形,一个劲的说笑逗他。
可见到傻妮时,双膝一曲就了下去,毕恭毕敬地道:“郡主,打扰您休息,是属下的错。”
旁边的管一都看呆了,亦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但看他们家的郡主,似乎并不惊讶,反而神色自如地把人扶了起来,还吩咐管一:“管大哥,你去拿些茶水来。”
茶水是假,把他支开是真的。
管一懂,所以就出去在外面等候了。
而白云平在他出去以后,才如实说:“您昨天打听姚家的事,公主那边已经知道了。”
傻妮“嗯”了一声:“正常,你们天天在这儿守着,她不知道才奇怪。”
白云平犹豫了一下才问:“那郡主知道,与大宝打架的人是谁派去的吗?”
傻妮没说话,静静看着他。
白云平有些惭愧地低下头,片刻,才低声说:“也是公主府。”
傻妮依然没说话,只是眼睫动了一下。
但屋里光线太暗,白云平又是低着头,所以并未察觉她这个细微的变化。
他继续说道:“我只是不想让郡主白费力气,所以跟您说一声。”
傻妮先道了声谢,之后并未追着这个问题向下问,反而问他:“你告诉我这些,母亲那边不会生气吗?”
白云平抬眼看她。
看了一眼,忙又把头低下去:“郡主虽是公主的女儿,但也是项家的女儿。”
他顿了一下才道:“我是项家的家奴。”
这话已然表明态度,他虽然现在听从安公主的令,却是站在傻妮这边的。
傻妮其实也不算太意外。
她与白云平接触过很多次,从每次的谈话里,就能听出来,他对已经不存在的项家,真是忠心耿耿。
用他自己的话说,当初如果从安公主,不是去找项家的后人,他也不会主动跟到他身边。
他的目的,似乎从一开始,就是维护项家的孩子,而不是从安公主的女儿。
弄清这一点,傻妮反而在心里轻松一些。
总得来说,在丰安城里,也不是人人都听靖亲王府,不是人人都听从安公主的。
不过这件事牵涉极大,现在也不是喊明的时候,所以他既是听了白云平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明了地向他点点头,之后就是交待他,尽心当差,不用多虑她这边的情况。
黎明前最后一段黑,白云平从屋里出来,重新上了沈家的房顶。
怔神坐了片刻,就听到远处有脚步声过来。
谢卓一到,就问他:“可有什么事?”
白云平看他一眼:“人走时人都睡着了,到现在没醒,能有什么事,夜里连夜都没起。”
谢卓看他的眼神冷了一点:“不可对郡主不敬。”
白云平没应这话,只问他:“我现在能回去休息了吗?”
见谢卓眼神一动,他转身就走,仿佛再看他一眼都没。
他与谢卓仍是不同的,虽然他武功比他差点,但白云平自己觉得,他做事还是有些原则的。
可谢卓,真的就是一个听话的机器人,只要认了主,别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连去想为什么都不。
他回到住处后,并未真的睡觉,而是找来一大张纸,沾墨润笔,开始梳理姚家的关系。
一大家子,从上到下的人名,大概年龄,成婚与否,成婚的亲爱又是谁。
以及这些人之间的关系,还有他们大致的性情。
只是要他知道的,全部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后面还要加些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