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是拗不过自家大嫂的,最后还是去了侯府。
而侯府得知“小舅子”上门,也热情地招待了。
明日就是大婚日,小舅子现在上门,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商议。
于父和于夫人都陪着他,生怕哪儿做的不好,让自家儿媳妇儿委屈了。
按儿子的想法说,过去在乡间成婚,就是太过简便,让音音受了委屈,所以才回来补这一场。
那这一场自然要好好的办,不能再有丝毫纰漏。
沈鸿强撑着场面,提了两个不大不小的要求,比如明日新娘过门,不得有人去她面前乱新娘子;还有,问一下新娘下轿子的礼钱,要封多少才合适。
于夫人连连向他保证,一定要让自家儿媳妇儿舒舒服服过门。
至于下轿的礼钱,侯府早就封好了,而且早就派人送了过去。
说到这里,还十分奇怪地问:“沈公子没有收到吗?”
沈鸿压根没关注此事,赶紧自己打着“哈哈”把场圆回来。
也再不敢瞎说,只问于渊可在?还要装成不熟的样子,表示自己只是想在妹妹出家前,敲打敲打的这个妹夫而已。
不巧的是,于渊此刻并不在府上。
今日晋王找他有事,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沈鸿不能在于家久留,就留了话给于夫人,让于渊回来以后,来一趟项宅。
他自己从于家出来,也并没回去,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京城很久没回来了,这次回来又一直在忙别的事情,到现在都没回家看一眼,所以他不自觉绕到了熟悉的街上。
傻妮在家里等了一个多时辰,没看到沈鸿回来,也没看到于渊登门,不禁有些着急。
萧柔茵安慰她:“侯府明天就要迎你进门,这会儿肯定很忙,于将军走不开也是有的。”
傻妮明白,可心里还是莫名的着急。
正在这时,白苏急急从外院里进来,面色不定地道:“昭纯公主要来,马上就到家门口了,大嫂快准备一下。”
萧柔茵不知道昭纯公主是何方神圣,一脸迷惑:“谁呀,很厉害吗?为什么要见我们家音音?”
傻妮也看着白苏。
她亦不是从小生活在京城,自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就算这次来,在外面听了许多关于于渊的传言,但像昭纯公主这样的,还是传的不多的。
一来当时昭纯对于渊心有所属,并不是谁都知道的。
二来,公主毕竟是皇家的人,又有齐驸马在京城里横行霸道,谁敢去说他们的闲话。
所以现在,这位昭纯公主,对于傻妮他们,就是一片空白。
现在空白要进府来,还是赶在她出嫁之前。
就很谜。
傻妮整理好衣物,来到正院时,昭纯公主的仪仗已经进来,从门口一直到院中,三步一人,站出了一条路。
沈鸿不在,管一和牛林他们原先都生活在乡野,根本不懂皇家那些破规矩,所以集体站在廊沿下,看着一下子热闹的院子,琢磨着这位公主到底是来找茬的,还是别有想法。
他们这群人里,官职最大,地位最显赫的,就是萧柔茵了,然而她又是南梁的人,在北盛的京城连露面都得小心。
所以扒拉一遍,也只能傻妮出面。
而且昭纯公主也是来找她的。
一辆华贵无比的马车,停在府门外头,傻妮带着宅子里的人,在外行了礼,车帘才缓缓打开。
之后一个婢女撩起车帘,一个婢女把手伸到帘口处。
一只纤瘦白皙的玉手,从里面伸出来,缓缓扶到了婢女的手上。
环佩脆响,衣衫扶影,一个曼妙女子的身姿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高贵清冷的皇家风范,矜持沉稳的自身气质,瞬间把空气都压了一下。
傻妮带着院子里的人,再次福身行礼,明显感觉到了压力,也更迷惑于这位公主此次前来的目的。
昭纯公主的眼睛便落在了她身上。
一身素紫色锦衣绣折技海棠裙,头上贴了花钿,插一只珍珠步摇。
细小的白色珍珠串成长长的流苏,从头顶垂下来,晃在颈侧。
这一身,说不上高贵,甚至有些简陋,但又不会给人寒酸的感觉,反而透着一股简单的大气。
尤其是那张脸,干净清透,眸子大而明亮。
昭纯公主想,大家都在传,于大将军娶了一个乡下的女人,可眼前的人,一点也没有乡下女子的拘谨和羞涩,不但大方从容,一举一动还透着清贵雅致。
看来,传言当真不可信呀。
她探出半只手,轻声说:“都起来吧。”
傻妮带领众人起身,把眼前来意不明的昭纯公主迎到正院的厅堂里。
白苏亲自奉了茶,就站在傻妮的身边。
其他人却在昭纯公主随驾人员的阻拦下,暂且留在了外面。
傻妮不卑不亢道:“不知公主殿下会光临舍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昭纯公主微点了一下头,缓声道:“我来是奉太后之命。”
傻妮就又起身,向东方行了一次礼。
昭纯见她有礼有度,竟是莫名松了一口气,这口气没松到底,心里又微微泛起一点酸意。
如果没有那么些事,如今自己又会怎样,会成为侯府的少夫人,会站在于渊身边吗?
这个想法,让她瞬间有些眼睛发热。
不过很快又收住了,目光往外看了一眼。
随行的仆从会意,立马把带来的盒子一样样拿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