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的家分的很快。
主要是孟氏不能等,再等两天朱屠户都要上门了,她心急如焚。
见丁老太不松口,只能自己先答应下来。
丁老太也利索,当天就把丁老头和大儿子,也从镇上叫回来,找了村里的里长,把他们家的田地全部量好分出来。
虽然大儿子小儿子虚让着说不想分,但丁老太那双毒眼,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们心里想什么?
再加上她也不想以后再因为这事闹,干脆一次分个清楚,往后谁家过好谁家过坏,全凭本事。
一共三个儿子,好田好地每家一份,黑土坏地也是每家一份。
孟氏觉得不公平,她家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儿媳妇儿,将来还会有孙子。
而丁老三家里,现在只有一个儿子,才十来岁,且过两年才成亲呢。
等于是他们家六口人,丁老二还没了事情做,才与丁老三家三口人分的地一样多。
纪氏一听她撬自家,当下就变脸了:“二嫂,话不能这么说呀,二哥的事儿不能做也不是我家害的,娘说按家分咱就按家分,你挑我们家事儿干什么?”
孟氏知道跟她说不清楚,说清楚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找丁老太说理。
丁老太冷眼看着她道:“若安人头分,老大家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一个媳妇儿,将来也会生孙子,算下来是九口,或者更多……”
“娘,出嫁的也算吗?”没等她说完,孟氏就喊了起来。
丁老太却不急不慢:“你屋里没怀上的都算,他们怎么不能算?况且欣月不是也要出嫁的吗?”
一提这茬,孟氏胸口都是疼的。
她大概算了一遍,怎么着自家都是亏,只不过相对于让老大家占便宜,还不如让老三家占,毕竟老三家傻,自己说不定还能再忽悠一点过来。
反正拗不过丁老太,孟氏也只好同意了。
把地分完,就是房子和家里存粮的事。
这些好分,各家现在住的就归各家,之前单劈出来的柴院,就分给丁老三家里。
而且在这方面,丁老太还有规定:
谁家想独过,不走同一个大门,可以自己建筑墙,另选地方,重挖大门。
但若是想搬出去,房子不可以卖给外人,要么空着,要么卖还给丁老太。
粮食按现有的人头分,孟氏倒没说什么。
但分到银钱上,她横紧算着不划算,觉得最亏的就是他们家,而丁老太一定还存了好多私,没有把好东西拿出来给大家一并分了。
她甚至在心里暗暗算了帐,这些年各家交给丁老太的钱。
挣的多花的少,老太婆的小金库里还不知道留多少呢?
所以一个家分下来,孟氏气到七窍生烟,差点没气死过去。
她回到自己屋里,立马跟丁老二大闹。
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就是个软骨头,看到你娘吓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看看这家分下来,咱们家得了什么?除了那几块废地,连个院子都是最小的,还不能卖出去。
银子更别提了,凭什么地是按整家分,银子要按人头算?
老大家仗着人多,拿了多少银子,他们这几年本来就黑了不少老灶的,现在又分这么多,身上都要流油了。”
丁老二也郁闷的不行,可他们不是没有争过,只是每次一开口,就被老太太拿住把柄,把他们说一句也答不上来。
这会儿家都分完了,再说什么也都晚了,丁老二直想叹气。
他才刚一出声,孟氏立马变了方向:“叹叹叹,你一个大男人家,除了叹气,还能做什么?
如今老灶那边不分月钱下来,你又没了事情做,这一家人都闲在家里,坐吃山空,等着饿死吗?
还有地里,眼看着秋要收了,咱家分那么多玉米高梁,谁去收?”
丁老二“咕哝”一句:“你刚还嫌少……”
“我嫌少,我嫌地少,嫌庄稼少,嫌能干活的人更少,你一个男人,你骨头长哪儿去了,能不能想想办法,不让我操心?”
孟氏气的又打又骂,在丁老二身上狠拧几把,又打了几巴掌。
若不是自己身上的伤太疼,估计丁老二都要喊救命了。
鸡飞狗跳地一直闹到晚上,才算安静下来。
她屋里人都吓的大气不敢出,秦氏默默去做了晚饭,才一拿过来就被孟氏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一共才分了多少细面,你这一顿大饼烙下来,得去了两升吧,这日子以后还过不过了?吃完这一顿,下一顿就准备饿死的吗?”
秦氏:“……”
她现在有一种想法,能不能也跟自己的婆婆分家。
哪怕地少点,钱少点都成,只要离开她的眼,不受这种气就行。
但是她没有自己婆婆的勇气,也不敢当着她面撒泼闹腾,只能默默站着。
孟氏伸手就把几个细面饼卷了,只给丁欣月一个,其他人谁也没有。
又吩咐秦氏:“去烙粗面饼来。”
秦氏从屋里出来时,眼泪都落了下来,正好碰到也去厨房的丁平平,连忙抹了两下,接着往里面走。
厨房其实也分了,因为靠近老大家那边,所以就分给了他们,但因为大家一时都没新的厨房,所以暂时就先用着。
当年丁家分住的房子时,孟氏嫌挨着厨房有烟,她鼻子不好。
又觉得柴房脏,到处都是柴火,加上外边还有猪圈,更是有一股臭味。
所以选了中间的,靠近丁老太那边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