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昼白坦然道:“启禀陛下,方才董妃娘娘所言,梵台寺中杀人僧所招供之事,乃是微臣所为。”
啊——?
这个……
整座御花园一时之间,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
凤家有一次被摆在了花城宴的桌面上。
这一顿饭,还没吃上几个时辰,凤家,已经被炖了好几次了!
施若仙凤稍一挑,你倒是个有胆的,“哦?是你啊?那凤少将军都干了什么了?”
“回娘娘,微臣自从重伤停职,就一直在家中养伤,因心情烦闷,便经常前往梵台寺礼佛,此间无意之中见一有夫之妇,形容姣美,不可方物,情难自禁之下,便时常去寺中,静望她礼佛的背影,以解相思之苦。”
龙幼微沉沉道:“昼白,皇上面前,自己没做过的事,不可胡言乱语。你若有心代人受过,只需将实情讲出,相信皇上仁德宽厚,一定会秉公处理。”
“母亲,恕孩儿不孝,孩儿所言,句句属实!”
凤昼白此时站出来,要护的不是景安一人,而是凤家全家。
若是因为他的私情,又被人扣上私通待嫁公主的帽子,父亲这刚刚到手的兵权,只怕又成了未知之数。
景曜问道:“那么,你又为何会在梵台寺杀人?”
“回陛下,其实,微臣自打回京后,每每出门,都会有人尾行监视,那日,微臣在梵台寺中,再次被人监视,实在忍无可忍,便出手将人擒了,意欲送官审问,谁知那人极为狂妄,不但无惧,而且口口声声,说要将微臣私下窥视良家妇人之事宣扬出去,微臣担心因一己之私,毁了那女子的名节,回家之后,又要被家法严惩,便一怒之下,将尾行之人给……,杀了!”
就这么简单?景曜拈了拈胡子,“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后来可查验过那跟踪你的是什么人了吗?”
凤昼白抬起头来,“微臣杀人之后,十分后悔,只是草草收拾了一番,并不知道那人是何身份,只是……,无意之中发现,那人,是个太监!”
坐在高处的董美兰一愣,呀,厉害了!凤家的崽子果然个个厉害,落尽下风的时候,竟然还能倒打一把!
施若仙撇了董美兰一眼,“这么说,你的意思是,宫里有人在监视你们凤家的一举一动,而且,就连一个太监,也如此狂妄嚣张,毫不收敛?这个,倒是应该好好地查上一查。皇上如此信赖凤大元帅,到底又有谁敢在背后,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呢?又到底意欲何为呢?”
她活生生将这个包袱,甩给了景曜。
今日花城宴上,这一连串的事,无非全都针对凤家,景曜的脸色已经很久没有露出笑模样了。
“皇后说的没错,既然宫中有人跟朕不是一根筋,那就有必要仔细查上一查,至于凤昼白,不论你是何缘由,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杀人偿命,始终是罪,就暂且收押天牢,容后再审吧。”
“皇上!”龙幼微心疼儿子,“皇上请明鉴!”
凤于归拉住她,“夫人稍安勿躁,二郎虽然杀人已成事实,但那监视他的太监到底是否该杀,还有待查证,若是死者并非无辜,相信皇上也一定会从轻发落。”
他坦然昂首,面向景曜,之后,郑重俯首,“臣,替犬子,谢陛下隆恩。”
景曜嘴角抽了抽。
刚给人家复了兵权,又关了人家的儿子。
这口称谢恩,却都没有跪,只怕,凤于归已经跟他记仇了。
一旁的景安,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凤昼白,她不想这样的!她只是想尽自己所能,留在南渊,留在他身边啊,却没想到再次害了他!
而董美兰,怎能让这件事就这么轻易过去?
若是她的存在没有用,温卿墨岂会再留她!
下面,御前郎官正要将凤昼白拖下去,打入天牢,就被她喝住了。
“等等!”董美兰呵呵一笑,“本宫就是好奇,想问问凤家二郎,那个被你倾慕的有夫之妇,又是谁家的呢?这宫中的人监视着你一举一动,莫不是你倾慕之人,并非什么有夫之妇,而是这宫中的,你爱又不能爱,求又求不来之人?”
凤于归终于忍无可忍,站起身来,“董妃娘娘,请自重!”
董美兰自从掉进温卿墨的大坑里,开始对自己儿子下手时起,就已经是个神经病的人设了,她才不管那么多,她要的就是要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向景安。
“自重?”她笑得妖里妖气,“凤帅家的儿子,偷窥良家妇女,被人抓住了,就杀人灭口,家里出了这种事,你来跟本宫谈什么自重?”
她那笑颜唰地一敛,“莫不是凤帅还知道自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生怕本宫给揭出来?”
“董妃娘娘!”凤于归身后,一个响脆的声音,凤乘鸾跳了出来,笑嘻嘻看着董美兰,“娘娘最近精神不错哦,整个人都好多了!”
她背着手,偏着身子,探头向董美兰挤挤眼,“我就说,我家里那本《西荒神物志》里,一定有方子能治娘娘的癔症,果不其然。”
哦——!
原来董妃娘娘有癔症啊!
难怪会在这样的场合,敢这样跟凤帅对着干。
可董美兰听到的,却是“西荒神物志”这几个字,当下想到了依兰树的事。
“哎哟——!”董美兰身子一软,向身边宫女的身上靠去,“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