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她到哪儿了?”
“已经进城。”
“老太妃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天机关距白玉京五千里路,天寒地冻,哪个没有本王的手谕,胆敢私自将人送过来?”
“是……,是太后的银甲卫去接的。”
肃德!
阮君庭怒掀猩红大氅,转身大步回观雪楼,“更衣!”
——
桐台门口的台阶上,苏合香正被两个仆妇用棍子压着手臂,跪在一堆石子上。
冷翠冷冷地笔直立着,不说话。
诗听叉着腰,“敢在白玉髓里加了过量的琥珀粉,你想让我家小姐留一身的红点子吗?这次让你跪石头,下次就让你跪针毡!”
苏合香抬头时,已是恨得哭都不会了,“我真的没有在白玉髓里做手脚,你们可以去找太医来验证,靖王府的丫鬟,胆子都上天了,不但冒充主子,还对钦封的郡主滥用私刑!谁给你们的胆子!我要去告诉太后!让娘娘治你们的死罪!”
身后传来凤乘鸾的声音,“你觉得你人进了这王府之中,太后还会管你的死活吗?”
“凤乘鸾!”苏合香扭头,见了她那张干干净净,光洁莹润的脸,“好啊!原来你根本就没得什么恶疾!你欺君!”
“谁说没有?”
凤乘鸾摸摸自己的脸,“上次传出本王妃染了恶疾是什么时的事儿了?没有十天,八天总有吧了?”
她来到苏合香面前,俯身对她龇牙一笑,“人家染了病,你还不让人家痊愈了?你安的什么心?”
苏合香:“哪里有全身溃烂还好得那么快的?”
“哎哟!”凤乘鸾学着那些贵女常用的姿态,惊讶掩口,“哪里有全身溃烂啊?就是屁.股上长了脓包啊,大概来你们北辰吃辣椒吃多了!现在火消了,那包就没了啊!”
她又在苏合香面前这个一扭,“不过呢,我身上长了一颗包,王爷他疼惜地紧,生怕是染了什么恶疾,气急败坏之下,就兴师动众地出去吼了一圈,是哪个做贼心虚的,把这祸事往自己身上揽,谁知心里有数哦。”
苏合香眼睛瞪圆了,“你……,你这个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我骗你的人了还是骗你的心了?是你一听说我染了恶疾,全身溃烂,就急火火地削尖了脑袋往靖王府里钻,你以为我变成赖皮鸡,这王妃的位置就轮到你了?你!做!梦!”
诗听在旁边忍不住想笑,她家小姐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摆出宅斗的架势,还真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争风吃醋的姿态,一样不少。
她们这些十几岁的少女怎么知道,凤乘鸾再怎么不善后宅之事,也是活得久了,手撕小婊砸这种事,就算没练过,见也见了不少的。
“谁稀罕你那王妃的位置!”苏合香怒道!
“哎哟!快!冷翠,叫人拿笔记下来,按手印画押!”凤乘鸾撸起袖子在苏合香面前来回踱步,“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反悔啊!”
苏合香:“……”
然后她就真的被冷翠那消瘦铁钳一样的冰凉的手,给抓着按了手印。
“凤乘鸾,你欺人太甚!你会后悔的!”她好不容易将手挣脱出来。
不敢当,你也是头一份的啦,合欢郡主!”
“……,凤乘鸾,我怎么说也是钦封的郡主,你们敢对我滥用私刑,就不怕我爹向太后告得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凤乘鸾这才一惊,对诗听她们俩斥道:“你们这些奴婢,是怎么招待客人的?竟然对合.欢郡主用了私行?还不快把人扶起来坐下!真是没规矩。”
那椅子搬来时,苏合香刚好被两只压在肩头地棍子放了,扶着膝盖艰难站起来,正要坐到椅子上去,凤乘鸾倒也不客气,抢上一步,自己坐了上去,敲了二郎腿,结果苏合香又成了站着的那个。
她这一天一.夜,被祸害得不浅,自从被诗听从床帐里泼了三盏狗.屎炖草药,到现在人都没消停过,一身的衣裳已经见不得本色,满头凌乱,惨不忍睹。
可是,祸害归祸害,诗听她们倒是也没真的伤了她的皮肉。
凤乘鸾坐好身子,神色一正,“苏合香,之前的,都是你入靖王府的见面礼,现在,我来跟你谈正经事。”
苏合香冰天雪地里,衣衫单薄,两腿打战,若不是靠一口气撑着,怕是已经疯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现在,还想留在靖王府吗?”
凤乘鸾坐在椅子里,将阮君庭送她的艳红轻裘将自己拥裹起来,舒服地窝着。
“你想怎样?”苏合香猜她也没安什么好心。
“我想跟你和平相处。”
“……?你什么意思?”苏合香根本不信,她一个下马威将她半条命都折腾没了,现在要说和平相处?她会让她留在靖王府里?给她机会接近靖王?
骗鬼!
“你可知道,太后将你强行送进靖王府,是什么意思?”
提起肃德,苏合香微微昂了昂下颌,“太后的旨意,就是太后的意思,天威莫测,我等只需要奉旨行事,无需揣摩。”
“哦,这么说你不知道。”凤乘鸾弹了弹指甲,“她是让你来送死的,你知道吗?”
“……!不可能!”苏合香当然不信。
“你说,从你来到靖王府这一天一.夜,靖王可有见你?可有对你礼遇善待?没有。他根本就没在乎过府里多了你这么个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