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琼楼此刻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曲调也变得明快起来,“是人,总会有弱点。义父不是一直教我们,若想擒获猎物,只需耐心等待,等他露出弱点,等他犯错吗?现在,阮君庭的弱点,已经显而易见,就是那姓凤的女人!”
他最后这几个字,咬牙切齿,指尖狠狠勾了一下琴弦。
温卿墨眉梢一挑,淡淡摇头。
沈星子也无奈一笑,那笑容,就像是在笑个吃醋的女人,“阮君庭懒散了这么多年,突然间开始忙着布棋收盘,的确是有点心急了。”
司马琼楼便是咬碎了一嘴的银牙,“所以说,红颜祸水,一点没错。”
“这一切还要多亏本座的拂儿办事周到。她若是不极力倾轧,阮君庭的这场新婚燕尔,岂不是过得太舒心?”沈星子看向温卿墨,“彼岸,依你看,眼下该怎么办呢?”
他虽是在问他,却是在考他。
他什么都知道,一切尽在掌握。
他就是所有人头顶上,那看不见的天。
温卿墨将手背在身后,晃了晃身子,仰面似是稍加思索,才道:“他既然在乎女人,不如就给他的女人找点麻烦。比如……,君子令。”
果然,沈星子笑容里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拿到了君子令,却迟迟没有交出来,义父果然早就知道了。
“君子令中的秘密,你参悟到了吗?”沈星子转身重回那一方软塌,背对着他,边走边问,狭长的眸中,一抹凛冽。
温卿墨依然没有半点正经相,“君子令的开山祖师楚盛莲,将一个天大的秘密藏在了令里,传说谁若是参悟了其中天机,谁便能成为这天下的至尊。可孩儿无能,那令牌在孩儿眼中,就是一块破木头牌子。”
听闻此言,沈星子背对着他的脸,终于稍加舒缓,重新回到那一大方锦绣的温柔乡中。
五个美人,谁都不敢多出一声,只是勤加侍奉。
“既然你也参不破,就让君子令的传人,来好好参详一番吧。”
温卿墨躬身,“孩儿明白了,孩儿告退。”
沈星子并不再看他,手掌掐过一个美人的脖子,将人送到近前,两眼盯着那如血朱唇,“记住,凤乘鸾,本座要活的。”
“……,是。”
温卿墨没有回头,眼中一抹桀骜不驯。
两扇金漆雕花红门掩上,室内,轻纱幔帐落下,琴音缭绕,却掩不住女人从迷醉到惊悚的惨叫声。
司马琼楼的琴,始终没有停歇,直到眼看着那五个方才还珠圆玉润的仙女,一个接一个变成满头白发的枯槁死尸。
再看着沈星子的气色比之一个时辰前,变得更加容光焕发。
他赤着脚,半披着衣衫,迂回到司马琼楼身后,双手轻抚他纤细的脖颈,俯身在他耳畔低语,“乖,听义父的话,这青春不老之法,义父很快就告诉你。”
司马琼楼抚琴的双手,便是一颤,慌乱间,终于弹走了音。
有些诱.惑,永远无法拒绝,有些东西,必须付出代价。
不管身居何位,每个人,都是一样。
——
阮君庭这次去兵营,很久都没回来。
凤乘鸾叫尹丹青去打听了几次,都说王爷正忙,根本连人都没见到。
他一旦忙开军务,便如着了魔怔一般,不眠不休,废寝忘食。
这个,才应该是真正的阮君庭!
凤乘鸾抱着长凤刀,呆坐在床前。
前世渊华殿上,他携刀而来时,那刀锋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犹在耳畔。
历史看起来已经因为她的重生而被改变了,但是,可能事实上,什么都没改变!
一切都会如滚滚洪流,向既定的方向涌去。
静初的命运,长凤的命运,所有人的命运!
“听听。”她唤道。
“小姐,我在呢。”诗听见她回来后,就抱着一把大刀发呆,也不敢打扰,就一直在旁边陪着。
“他对我这样好,我不该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对吧?”
“……,额,小姐,您的意思……?”
“再叫丹青去打听一下,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我想沐浴。”
诗听横了两个小碎步,凑到她身边,“小姐,您要圆房呀?”
嗡!
凤乘鸾手中刀柄一拧,杀气轰地鼓得诗听脸颊两侧的碎发都飞了起来。
她慌忙站直,“小姐我错了,您别动怒,我这就去给您准备热水,把您洗得香喷喷的!”
凤乘鸾是想圆房。
她觉得前世那段时光里的阮君庭,真的太苦了,她却只顾着自怜自艾,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不但差点杀了他,最后还逼他杀了她自己,之后撇下他一个人走了。
她走了之后,那个他可怎么办?
那时候,秋雨影临死曾说,“凤帅若是死了,王爷便要寂寞了。”
可她那个时候怎会想过,这寂寞会有多深。
他将长凤刀刺入她枯槁的身体的时候,并没有半点犹豫,也许他来渊华殿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与她诀别,送她一程。
可以他的性子,既然能够守她十七年而不靠近半分,那当他第一次知道,她被人囚禁在冷宫,瞎了双眼,手脚俱断时,又该是何等心碎疯魔!
他收到她求援的消息,就立刻挥师跨过守关山,没有半点犹豫。
他根本没有避忌她布下的雷阵和迷岭,他对她的求援没有半点怀疑,他从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