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乘鸾盯着阮君庭看了半天,直到确定这个人,真的是她的,才将他指尖轻轻捏着的发结接过来,窝在他臂弯里,接着编。
但明明看着容易的东西,却并没那么简单。
阮君庭编的,就是如丝线一样整整齐齐,她编的,就是滑不留手,歪歪扭扭。
摆弄了好一会儿,头顶上,响起他的声音,“还是我来吧。”
“你什么时候醒的?”凤乘鸾没好气地将发结丢给他。
“被你笨醒的。”
他倒是总算心情好了,睡得也足,即便是躺着,也神采奕奕,编个发结都得心应手,很快,就做成了两个发结,每一只都用两缕青丝白发打了九次万字结,细细密密,方方正正。
阮君庭将它们举在两人面前细看,眼中如有揉碎了的星河,“结发扣,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解不开了。”
凤乘鸾偷看他那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心中莫名安宁,难得地乖巧温柔,“那也要随身带着才好。”
他随手从床边地上一捞,便捡了昨晚的小金剪,将两只发结对齐,之后小心翼翼剪下来,“我送你的神珠呢?”
“床底下。”凤乘鸾从他身上爬过去,披了衣裳,钻到床底下,过了一会儿,又披头散发爬出来,手里拿着只小盒子。
阮君庭立刻又不高兴了,“孤送你的定情之物,你就藏在床底下?”
凤乘鸾也故作不高兴,将盒子丢给他,“我又不像别的女人那么会藏金银细软,你喜欢会持家的,可以跟秋将军过啊!”
阮君庭无奈,弹了她一个爆栗子,也坐起身,随性地裹了衣裳,盘膝而坐,一双手灵巧地取下簪头,换上结发扣,将下面细长的珠结打开,三下五除二,竟然改成了一只项链。
“若是能跟他过,还要你做什么?”
他说着,将她抓过来,在脖子上绕了一圈,戴好,“以后,孤送你的东西,若是不知道藏在哪里,就都挂在身上。”
凤乘鸾:“……”
她偷眼向床头的妆镜里看去,细小的珠玉链中央,缀了大大的无极神珠,神珠之下,是两人的青丝白发缠成的结发扣。
不长不短,刚好可以贴身藏在心口窝上。
她不觉嘴角露了笑意,再偷看阮君庭,也在望着她笑,于是,又赶紧整理面部表情,将笑容撸平!
“看什么看。”她要起床更衣。
“等等,给你刻个字。”他自顾自捏过她脖颈下的珠子,从昨晚那一整套用来吓唬她的丁子中,寻了根大小合适的,便凝神在上面,一笔一划,真的刻了起来。
“刻什么呢?”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珠粉随着刀锋,如细碎的雪花,缓缓飘落在美好的胸前。
他眼神那么认真,完全没有发现凤乘鸾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直到四个字刻好,阮君庭才抬起头,“看看可喜欢?”
凤乘鸾歪着头,低头细看,无极神珠上,被用古体刻了四个小字。
她辨认地有些艰难,一字一字念来,“吾,姮,卿,卿……”
吾姮卿卿……
那四个字,如一道暖流,灌注进心间,脸上的笑颜,就再也藏都藏不住了。
他的头与她凑在一处,低声问:“喜欢吗?”
“嗯,喜欢。”凤乘鸾脸颊绯红,如有云霞盛开。
卿卿,卿卿,那是夫君对妻子的最亲昵的称谓了吧。
她低垂着眉眼,在心中将这四个字,默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那我的呢?”阮君庭的声音温柔响起。
“啊?”
“我的?”他等着她。
“哦,你的……”凤乘鸾看着另一只手里攥着的另一颗神珠,微微卷曲的睫毛盖住眼底娇艳的水色,努力想了想,才憋出四个字,“君心昭昭……”
她声音极小。
阮君庭的眉眼,霎时间都弯了,在她耳畔呢喃,“什么,听不见?”
“君心昭昭啊!”她又努力小声重新说了一遍,头低得快要埋起来了。
她骂他的时候,像个毛都没长齐的斗架小公鸡,可真的到了要表白心迹时,却每每都吐一个字都这么羞。
阮君庭越是逗她,就越喜欢她,“我帮你雕上。”
他伸手,将她拨了个转,抱进怀中,坐在腿上,一只手帮她稳住捏着珠子的手,另一手握住她持着丁子的手,顺便从耳畔轻轻衔了她的耳朵尖,惊得凤乘鸾便是一抖。
“放松,手随着我走,无需太过运劲。”
他在她耳畔偷看她。
她又认真,又牟足了劲儿,又是惶恐忐忑的模样,睫毛扑簌簌的,如此可爱。
让他又想咬人了……
他含着她的耳朵尖,刀锋所过之处,神珠的碎屑一点点飘落。
君心昭昭,吾姮卿卿。
“呵,从今以后,这对无极神珠,也就只有你我稀罕了。”他将珠子坠上结发扣,塞进她掌心,“承蒙不弃,余生请多照拂。”
凤乘鸾就噗嗤一声笑了,用胳膊肘怼他,“照拂你个鬼,你不要再尖牙利爪地欺负我就好。”
阮君庭煞有介事地摇头,拉长了腔道:“不行,该欺负的时候,一定要欺负,不然你如何会像现在这么乖?”
“乖你个鬼啊!”凤乘鸾被他方才衔过的耳朵尖,涨得发疼,想要挣脱出去,却被他环抱地更紧。
那下颌抵在她肩窝上,脸颊与她轻触,微微摩挲,身子悠悠轻晃。
嗓音黯哑絮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