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阮君庭心中急躁,换了双手持剑,浩劫横于面前,剑锋之后,凤眸中凶光大盛!
他想要一剑劈开一条血路!
“殿下……三思……”秋雨影还是没忍住,想要再劝一句,“这一剑下去,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阮君庭微微阖目凝神,并不回应。
万里江山,不换一个凤姮。
若是她因着他一个疏忽而有什么不测,他就算坐拥了整天天下,又有什么意思。
他满头银发随着周身罡风的威压而乍起,猩红的大氅猎猎鼓动。
剑锋上,渐渐凝聚起激越的白光,浩劫一剑,一剑浩劫!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奔来,“殿下!太子殿下,百花城来了一个女人,拿着无极神珠,说要见您!”
阮君庭剑锋上的光,唰地便散了!
凤姮!
“凤姮——!”
他顾不得许多,向大营外外奔去。
围着中军帐的大军,齐刷刷分向两侧,让开一条路来。
“凤姮!”
阮君庭奔到营外,见了那披头散发,满身血腥泥污,手中握着神珠,珠上坠着他与凤乘鸾的结发扣,便一头奔了上去,将人捞进怀中,紧紧地,紧紧地抱住!
“凤姮!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他整个人几乎是颤抖地,将怀中的人挖出来,抹开她脸上遍布血污的头发,露出下面的那张脸。
然后,阮君庭脸上所有的狂喜,心疼,愧疚,就全都凝固了。
“修映雪?”
修映雪艰难地笑了笑,“呵呵,王爷……”
“她呢?”阮君庭一掌捏住修映雪纤细的脖子,“孤问你,凤姮她人呢?”
“我……,我我不知道……”修映雪哪里想到,自己一门心思地尸煞堆里逃得命来,却差点被他掐死。
“无极神珠,你哪里来的?”阮君庭手劲儿大的,几乎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整个提了起来。
“喀……,她……她给我!”
阮君庭的眼圈霎时间变得血红,狂怒咆哮:“她如何会将孤与她的信物给你!”
“喀……喀……”修映雪在半空中挣扎,嘴唇直动,却已经说不出半个字。
秋雨影赶上来,“殿下冷静,修小姐应该是有话要说。”
“说!”阮君庭重重将人摔在地上,“凤姮呢?”
咳咳咳……!修映雪捂住脖子,一阵剧烈咳嗽,“我……,我真的不知道,她……她将这珠子给了我,便杀回去了!”
“她还说了什么?快说!”她吞吞吐吐,阮君庭就愈发狂躁。
“她说……”修映雪是真不敢说了,她怕阮君庭真的掐死她。
“你快说——!”阮君庭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女人掰成两半,把她肚子里的话挖出来!
秋雨影上前安抚,“修小姐,你别怕,殿下是心急凤小姐的安危,你快说就是了。”
修映雪吓得哭都找不到调了,“我说……,我说!凤乘鸾她说,让我拿着珠子来找你,告诉你尽快带你的人离开南渊,永远不要回来!她还说……”
“他还说什么了?”阮君庭又是一声咆哮。
“她说让我替她给你生孩子——!”修映雪说完,哇地一声哭了!
“凤!姮!”阮君庭周身罡气骤然大盛,四下顿时飞沙走石。
他转身提剑,大步重回中军帐。
沿途胆敢有靠近着,触之既死!
“梅兰竹!”他一剑劈了大帐,从一片狼藉中将梅兰竹给挖了出来,红了双眼,“兵符,拿来!”
梅兰竹哪里见过这么吓人的人,“殿……殿下……”
“拿!来!”
“殿下,不可以……,您……”梅兰竹还要再磨叽。
阮君庭也不想再听,将老头丢在地上,“焚风,扒光!拿兵符!”
夏焚风这个在行!
“喏!”
他撸起袖子就要扒老头!
“停!不要啊!停——!放手——!放开我——!”
帐中,老年人打着滚惨叫!
没多久,夏焚风将火红的头发一掀,举起一块青铜铸造兽牌,“找到了!”
阮君庭一个眼色,秋雨影从夏焚风身边经过,径直拿过令牌,大步走出中军帐,“九御黑骑听令,即刻拔营,发兵百花城!违令者,斩!”
——
嗷——!
百花城中,如尸,如鬼,如魔神的狂嚎,响彻长空,从南面正阳门贯穿至北面金水门。
凤乘鸾披上凤展玉那件早已破烂的红色斗篷,头上戴了兜帽,将脸庞深深藏了起来,手中倒拖着长凤刀,每走出十步,便仰天长嚎一声。
百花城中的尸煞,听见她的嚎叫,如听懂了命令一般,渐渐向她周围靠拢,跟在她身后,缓缓行进。
凤乘鸾绕开内城,从南城走到北城,拥挤在城中的三百万尸煞便在她身后汇聚成一条长长的,浸透了血腥和腐烂气息的洪流!
内城之中,幸存军民跃六十余万,皆面向北方跪下,叩首相送,虽痛哭却人人皆不敢出大气。
城墙上,龙幼微跌跌撞撞随着她脚步,追着她,强行压抑着痛苦,小声唤她的女儿。
“妞妞!妞妞……,我的妞妞……”
嗷——!
凤乘鸾一声嚎叫,无比凄厉,似是在召唤尸潮,又似是在回应她的母亲。
她两眼向前,不敢向城墙上看,哪怕一眼。
等到她慢慢走过内城,身影渐渐被身后的尸潮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