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是九御黑晶打造的好刀,刀鞘是凤乘鸾熬了几个晚上,亲手用白犀皮做的,上面的雕花,还是他手把手,帮她一点点雕上去,又细细上了色。
虽然刀工磕磕巴巴,有些丑,但是那是她第一件作品,一直宝贝得很。
结果现在,被他没控制住火气,给掰了……
“凤姮,兔子好像糊了。”阮君庭调开她。
“啊!我去看看。”
凤乘鸾慌慌张张去厨房,阮君庭立刻翻身从窗子跳了出去,有多大劲,使多大劲,把掰断的刀给撇得远远地,毁尸灭迹。
“阮君庭,你在干什么?”身后忽然响起凤乘鸾的声音。
“……!”阮君庭身子一绷,都没敢回头,“看雪。”
他果断撒谎。
“你刚才在扔东西?”
“啊,是啊,扔石头玩。”阮君庭终于镇定下来,这才转过身,冲凤乘鸾眯着眼笑。
凤乘鸾信他个鬼!
上前一步,扯了他腰间一块玉佩,在手里掂了掂,也卯足了劲,扔了出去!
结果,也就湛湛能看到在落在何处。
可阮君庭扔的那一下,都没影了!
“说了不得动真气!是不是想死?”
“……,呵呵,乖乖……”阮君庭立时求生欲满满。
凤乘鸾揪他大氅领口上的毛,“你不要命了?”
“乖乖……”
“你知不知道自己乱用力会死?”
她又急又气又凶的模样,真的可爱到阮君庭的点上了,让人想狠狠地咬她!
“死就死了!”
阮君庭终于忍无可忍,拦腰将人抡起来,扛上肩头,也不管凤乘鸾如何哇哇叫,就往温泉去!
“阮君庭,你疯了,你不要命了啊!你放开我!”
“阮君庭,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阮君庭,你好歹进屋去行不行……!你疯了啊!”
凤乘鸾嗷嗷叫着,被人一头扔进温泉里去。
身上棉衣沉重,越扑腾越是碍手碍脚。
阮君庭站在岸上,一件一件恨恨往下扯自己身上衣裳。
怎么穿得特么的这么多!
凤乘鸾好不容易从水里冒出头来,想爬上岸,又被他按了回去。
“大白天的,你疯了啊!”
“是疯了,今天不把你就地正法,难解这三年的心头之恨!”阮君庭噗通,跳了进去,将人捉了。
“救命啊——!”
凤乘鸾真的吓炸毛了!
这畜生活活闷了三年,突然间发疯,一点征兆都没有,还不得要她的命!
“叫吧,不要说怒雪川,就是叫得全天下都听见,孤倒要看看,谁敢来救你!”
……
银川耀耀,白日昭昭,茫茫雪野,幕天席地,
凤乘鸾死了一样趴在温泉边儿的石头上,觉得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乖乖……”他又来!
“你滚——”她有气无力咒骂。
“乖啊……”他哄她。
“我后悔了!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你!”凤乘鸾哭。
她哭得喉咙都哑了,可听在阮君庭耳中,就是痒痒的。
当了三年小绵羊,总算可以做回大灰狼了……!
……
三天后,慕雪臣的雪橇到了山坡下,除了带来日常吃穿住用之物,还带来一封信。
“君上,是天医鬼手前辈命臣带给您的,请您务必亲启。”
“嗯。”阮君庭倚在窗前,先瞟了眼闭得严严实实的床帐,之后,摊开信纸,随便扫了一眼。
看完,那手中一攥,信就化成了灰。
慕雪臣一惊,当是信里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让君上心情不好,慌忙问道:“君上,可是您的病情……”
“唉,”阮君庭一声叹息,“天医说,若是神莲不开,孤这辈子怕是回不去了。”
“君上宽心!您吉人自有天相……!”
慕雪臣立刻跪地,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可是阮君庭也没听进去一个字。
然而,天医鬼手的信上说的是:
“君上,当您看到这封信时,相信已经圣体大好。其实,世上本无根治此症的灵丹妙药,君上身负神祗血脉,在怒雪川三年,清心寡欲,修心养性,与世无争,才是治愈身心重创之根本。”
所以,这世上也根本就没什么怒雪川神莲,阮君庭他自己,就是神祗后裔,九方盛莲!
至于后院那株差点被凤乘鸾供起来的草,不过是恰好与天医随手瞎画的那一株长得相似罢了……
等慕雪臣告退,阮君庭笑吟吟坐到床边,心情甚好。
凤乘鸾背对着他,生了一肚子的气,却还是忍不住,没好气问:“我太师父说了什么?”
阮君庭想都没想,随口答道:“他说,即便是身子大好了,也是非神莲不能根治。”
“那怎么办?”凤乘鸾一骨碌转过来,也顾不上腰酸腿疼。
“所以,还要委屈乖乖陪我在这儿等上几年。”阮君庭懒懒一笑。
就我们俩!
完美!
“几年!”
凤乘鸾脸都绿了!
她本以为阮君庭身子好了,能回去做皇帝了,每天被俗事牵绊,至少可以少折腾她一些,活得像个人。
结果现在,他这么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还要在这种鸟不拉屎,寸草不生的地方待上几年,那岂不是每天睁开眼睛就琢磨怎么收拾她!
“怎么?你不开心?”阮君庭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