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萨罗谬抬头望着神之孽子那与自己斩出的巨大光刃僵持着的骨白斩斧,毫无疑问,这恐怖一击中蕴含着的正是用来生劈巨龙都嫌破坏力过溢太多的庞然怪力,亦是真正字面意思上如陨星般砸向地面,足以给大地留下巨大创痕的一击。
若是从暴露在外的表现来看,巴萨罗谬此时无疑是陷入了下风,钢铁武神的双腿已然如钉子一般在那自上方而来的恐怖冲击之下被死死的打入了地面,无数细密的裂纹正不断以他的所在位置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而去。
——这种程度的躯体,这种程度的怪力……
巴萨罗谬忽的垂眸,却并非是因为心生畏惧,在那双重新抬起的眼眸中,反而是再一次的燃起了更为炽盛的狂热战意。
“此时你的心里应该是在想,这个愚蠢到想要正面和我正面角力的家伙应该很快就要支撑不住尝到苦果了吧。”巴萨罗谬叹息道。
“而我却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事实,只是这样的攻击可还远远不够!”
钢铁武神高声咆哮,声音直接震动穹苍!
陡然间,巴萨罗谬胸口的永燃炉心再一次的开始爆鸣!
如同酷烈残阳般的血红之色从其中散发而出,直接浸入了巴萨罗谬握持着的那把光之长枪,令不详的血红之色悄然爬上,将之彻底化为了不折不扣的人间凶兵。
暗沉的金色、暗沉的血色,这两种颜色在长枪之中交织,宛如螺旋一般向上不断攀升,最后混合成了一种残酷的颜色。
这种姿态怎么可能是在人身之上能够体现而出的呢?
一瞬间,神之孽子的脑海中与曾经的开膛手一般闪过了相同的这种念头。
是的,这种姿态绝非是“人”这种生物所能展现出来的,所谓的人类,即是会畏惧、会哭泣、会轻易被自身的**所驱使的双足直立生物,他们那凡劣的身躯之中固然会偶尔涌现出黄金般的璀璨意志,但那也不过仅仅是只留存于刹那的短暂之物而已。
在抛去那些诡异之物的影响外,神之孽子的本质也不过是在这片土地上死去者残留无数死亡记忆混杂着怨恨组成的一个超大型亡魂聚合体而已,在普罗布斯与拉博特的“自愿献身”之中才获得了一半的生命,最后还得感谢巴萨罗谬打破了孕育的母胎,才令祂脱离了普罗布斯的侵蚀,诞生出属于自己的意志。
归根结底,祂同样也是“人类”。
本就是由无数人类的死亡记录组成的祂,对于“人类”这一生物族群的了解再深刻不过,在重新浏览了脑内有关的记录之后,神之孽子已是完全的确信,“巴萨罗谬”这个存在,绝非是真正的人类。
人类会哭泣,眼前者的心灵却刚硬如铁石,人类会绝望,眼前者却只会永远昂扬向上,纵使是面对着危机强敌,眼前这个家伙的眼中也没有半点退却逃避的神色,反而傲慢的相信着自己的力量,偏要一意正面将自己击溃。
与其说是由血肉组成的软弱人类,不如说是由金属打造的机器,永远不知疲倦、不顾一切的向着前方进发,被冠以人类名姓的钢铁机神。
比起自己,“神”这个单词或许更适合对方。
那一瞬,身陷劣势的钢铁机神却高声咆哮,轰鸣再响,原本逸散将整个大地覆盖的恐怖高温场域陡然收缩,被整个强行拘束在枪身之上!
“他发忿恨,谁能立得住呢?他发烈怒,谁能当得起呢?他的忿怒如火狱倾倒,必烧灭全地,毁灭这间的一切种种。”
呼唤火狱劫炎的圣言被巴萨罗谬高声唱出,于是,正如圣言中所描绘着的那般,因神之忿怒而生的火狱投影短暂的降临到了常世,并且伴随着男人的意志,被强行拘束到了这一把光之长枪上。
毫不夸张的说,此时这把由光辉构筑的长枪正是“火狱”这一概念的实体化,单单是存在于哪里,便因为本身与彼世与常世之理相矛盾,令空间陡然开始了扭曲化,那突然增加的恐怖沉重压力甚至令大地再一次的嘎吱作响着向下塌陷,让作为针对对象的神之孽子再没有办法动弹半分。
神术的力量本质便是来源心的、意志的力量,在此刻巴萨罗谬这不容杂质的纯粹意志压迫之下,火狱的投影屈服了,违背本性的不再向外膨胀爆燃,而是以异常坚定的姿态,不断向内凝聚压合着。
只是刹那,原本还是如一层暗红光圈一般环绕着巴萨罗谬周身只是依附而不肯融入其中的“火狱”投影终于开始了逐渐溃散,在一阵阵的刺耳的厉鸣中先是化为红色的雾气而后飞快的凝结为实质的赤红色水晶簇,在枪身之上生长。
下一刻,那原本与巴萨罗谬的长枪僵持着的狰狞骨白斩斧从相接触的地方开始了破碎,不,比起破碎,用融解这种词语来描绘或许才更为准确,自接触的那个点开始,赤红之色开始逐渐蔓延,如同最猛烈的毒素一般,以指数级开始增殖扩散,在每一个被赤红之色经过的地方,其内部的结构尽皆被蛀蚀一空,连灰烬都不曾留下。
这把骨白斩斧本就是由神之孽子的一部分躯体构成,正是由无数的诅咒精粹凝结而成的结晶,除非是那几个掌握着毒素诅咒等相关领域权柄的圣徒或神明,这世上哪里还有几种能真正能对祂造成伤害的毒素?
嗤——
在接连不断的融解声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骨白色斩斧开始变得更加苍白与纤薄,便如遇到了自己的天敌一般,在这等同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