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巴萨罗谬改变了,自半人半神,而化作了似人似神,却并非是人或神的存在。
人类是只能看见现在之事的生物,神明是只会看见未来之事。
这二者,皆是难以造就的缺陷之物。
短视者因为看不见未来而困顿于繁杂的**,重复着相似的错误。
远视者因为看不见现在而忘记了原来的道路,重复着一样的愚行。
巴萨罗谬早就知道了,不管是作为纯粹的人类还是纯粹的神明,都无法拯救这个世界,他们身上存在着的那种种无法被改变的缺点,注定了他们会被[自身]所束缚。
他不想成为那样的存在,他不能成为那样存在。
重复着已有的道路,绝对无法抵达那个不存在的【hayend】!
在男人的手中,有形体的长剑正在缓缓溃散,化作纷飞的带状流光,簇拥于这个男人的身侧,缓缓旋转,组成了和往昔相似,内里却截然不同的生命树阵图。
火剑之路乃登神之路,自物质的王国而起,乘坐尚达奉的天车最终抵达梅丹佐守护的王冠之所在。
然而,巴萨罗谬最终的目的却并非是赫尔墨斯的[超越],所谓的[神明]之位对于他来讲,根本没有任何的诱惑力。
“我想要的东西?”
“那可太多太多了啊。”
想到这里,巴萨罗谬忍不住笑了起来,为这出于“人类”的欲求而喜悦。
——想要成为有能力的人、想要成为有智慧的人、想要成为受到喜爱的人、想要成为不会被恐惧困扰的人、想要成为始终正确的人……
——想要被人承认、想要被人注视、想要被人羡慕、想要被人憧憬、想要被人尊敬……
——想要看到他人能无病无灾、想要看到他人能露出笑容、想要看到他人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想要看到他人能成功达成自己的理想……
作为人类,巴萨罗谬所持有种种**和无数的普通人是没有多少差别的,唯一决定了他们之间差别的,只在于……他是真正愿意为了这些**而不惜代价的。
“因为,拯救世界真的很有趣啊。”他低声说道,笑容无比愉快。
人之所以屈从于现实,不就是因为他们需要受到[有限]的束缚,而需要进行舍弃?
巴萨罗谬不同,他如今已经有着无限之力在身,能够凭空获得无限的资源。
既然如此,那么他还有着什么理由继续舍弃下去吗?
当然没有!
将五指缓缓握拢,又将手掌重新摊平,巴萨罗谬将右手按在了自己的心脏上,重复着自己最初的那个誓约:“我将于此立下誓约——自此永不知畏惧,逢邪斩邪,逢恶斩恶。”
“将断绝此世天灾、歪渊之祸,将为那美丽而有趣的新世界奉献一切。”
“这是——?!”
望着眼前的景象,阿列克谢不禁惊呼出声,无法明白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巴萨罗谬的体内开始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他的眼前,无尽的光辉奔流,自地升天,又从天而降,围绕着巴萨罗谬本体所处的黄金王座往返,以全新的生命树阵图为骨架,组成了一个仿佛可以包容一切的无限框架。
天上的光在地上奔涌,地上的歌在天上传唱。
转瞬间,神威席卷如潮,自那无形而无限的框架中而来,向着千万里外的远方而去,最后不可思议的将整个喀难世界囊括其中。
只是存在,便令天穹变色。
只是存在,便令世界瞩目。
银白的衔尾蛇徽记在巴萨罗谬眼瞳中一闪而逝,促使着生命树阵图中无数全新的变化生发运转,化作了虚幻的天国之景,令诸多的神迹显现,在天地间交相辉映。
他能看到、他全部都能看到。
在无尽光辉的拱卫之中,巴萨罗谬的意识在升华着,轻而易举便越过教团设下的三重帷幕,来到了彼世的终点——灵性层面。
在这里,他重新看到了一道道熟悉的身影。
迪伦、娄希、开膛手、老伽门、贝法娜、格莱克斯、朱利叶斯、格里高利……
有敌人、有朋友、有还活着的,也有已经死去的,甚至就连、d、[灰]这几位的身影在其中都依稀可见。
跨越了时间的阻隔,亡灵、幻影、生者并存此地。
巴萨罗谬恍惚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他对“格里高利”问道:“阿列克谢,应该是你的手笔吧?”
“用的是教皇历来传承的[天启]之能?”
“没错,是我。”格里高利点头,坦然承认。
他满脸无奈的指了指身旁这几个家伙:“他们的进度太慢了,居然到现在都还没让你这个世界的基准点觉醒,为了建立和平议会以应对接下来的东征,我也只好用这种粗暴的方法唤醒你了。”
“现在、还不晚。”d平静的反驳道。
“我们需要负责的只有[自己]。”表示无辜。
“你太急了。”k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格里高利没有纠缠理会这三位的意思,而是叹息了一声,满脸郑重的对巴萨罗谬问道:“虽然已经问过无数遍了,但这一次,我也还是要问你……”
“你真的已经做好永受苦难,承担这份责任的觉悟了吗?”
“难道我至今的所作之事中,有哪一件不是出自自身意愿的吗?”巴萨罗谬反问道,嗤笑着问出这个问题的格里高利。
“没有人能强迫我做出牺牲,之所以去拯救世界,只是单纯的因为我高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