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之中,原本流着相同血液的二人对峙,沉凝肃冷的气氛弥漫,随而又伴随着红桃10的转身破碎。
“这与你这个私生的野种无关。”红桃10冷然做答,纵使开膛手实际上并没有将这番话付诸于口舌,他也依旧有所预料般提前说道。
在那被猩红的鲜血浸满的夜晚之中,他便已明白了眼前这个血脉上的兄长实际上的本性,在那个时候,他便生出了一种想要将对方杀死的冲动,他的内心几乎是在躁狂的告诉她自己,绝对、绝对不能让这种怪物存在于世。
开膛手是天生心理迥异于人类的怪物,不语人言,不听教诲,不见苦厄。
他天生便难以理解常人的所作所为,只是孤独的找寻着他胸中的异常空洞所需的食物,咀嚼着他人的痛苦。
他的存在于人类的社会关系是互相排斥着的,人类社会不需要这种无法融入自身的异常者,开膛手也拒绝着让外界的因素改变自身污染自身。
剖开他的胸膛,你绝不会见到一颗鲜活跳动着的心脏,而只会见到一个凝滞不动的黑暗空洞。
与常人所认为的不同,红桃10对于开膛手的厌恶并非是出于善良者对于邪恶者的厌恶,也并非是出于什么所谓的因为那件事而挂怀。
或许有着一部分,但那绝非是主体。
在那件事发生之后,真正驱使着红桃10将开膛手作为自己必须要杀死的对象的原因,是那身体对开膛手的物理性反感。
他至今犹然深刻的铭记着那时开膛手看着自己众人的眼神,那种简直就像是掠食者看到被掠食者一样的眼神。
人与怪物不能共处一室,只能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驱使着红桃10的正是这样的一份对于开膛手的物理性反感。
一旦他无法杀死开膛手的话,终有一天,他一定会来杀了自己的,对于这个预感,红桃10头一次的无比确信。
红桃10强行压抑着自己的这股冲动,并努力不让这神色从面皮上溢出,被开膛手这个怪物所察觉。
不能动手,至少在现在绝不能动手,现在绝不是一个动手的好时机。
“小赫拉木啊,这就是你的选择吗?简直就像是那些像对着命运颤颤乞怜的奴隶一样啊,这可比我这个私生的野种好不到哪里去啊。”开膛手全然没有在意红桃10对自己出身的轻蔑,只是继续说道:“闭上眼睛就当做看不见,堵起耳朵就当做听不见,只是无视外界所发生的一切,沉溺于脑海那过去的幻梦之中,抱着那点仅剩的东西取暖,期望着那不知是否存在的命运,你难道真的觉得这样的生活是幸福的么?”
“这与你无关,我说过了,这场无聊的闹剧到此为止,到此为止!”红桃10略微提高了音量说道。
开膛手摇头叹息:“世界是不会因为某人的意愿而改变的,太阳总是照常升起,自顾自的洒下傲慢的光辉,就算是你再怎么和我否定争辩都没有用,那从过去绵延而至命运阴影迟早会追上你的脚步,然后不顾你的意愿张开大口将你的一切吞食殆尽。”
他说:“这就是残酷的大人世界,这就是你注定的命运。”
红桃10转身,逼近了他,但并没有先说什么,而是将钢铁所成的枪口粗暴的塞进了他的口腔,堵住了他的接下来的话语。
“命中注定那就命中注定,我期待着它的到来,但是在这之前……”红桃10一字一顿的说着:“还请你闭嘴可以吗?梅花j先生,我说过,请你闭上你的臭嘴,如果可以的话顺便自觉的咬断你自己的舌头最好,你不说话的话别人也不会把你当成哑巴,你根本没必要这么着急的展示你那惹人生厌的口舌的。”
“我已经对你说过很多遍了,这场无聊的闹剧……“
“到此为止。”
开膛手无奈的举手做投降状,在看到他做出这番姿态后,红桃10才将那塞进开膛手口腔堵住他话语的冰冷枪械抽出。
因为红桃10的动作太粗暴的缘故,那枪口之上还沾染上了几滴猩红的血痕,红桃10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将先前那张已经沾上血污的手帕重新抽出,在枪口的血污上狠狠的擦了几下。
很显然,在这件事情之后,他不准备留着这张以价格昂贵的东绸制成的手帕了。
开膛手没有在意那被撕裂的口腔之中的伤口传来的阵阵痛楚,只是用灵活的舌头舔舐着嘴角被带出的几滴血液。
真是期待你在知晓了那件事情的真相后的表情啊。
那一定是一个很有趣的场景,开膛手甚至有些久违的迫不及待了。
“那么,我亲爱的红桃10先生,能够请你告诉我这卑劣的野狗,我们接下来要去做些什么呢。”开膛手混不在意红桃10刚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用一种异常谄媚谦卑的语气向着红桃10问道。
“哦,无论是让我去做炮灰也好,还是暂时留我一条贱命以待以后使用也好,请您迅速施舍下你的慈悲,下达命令,随意的使用我这条生命吧。”
明明是在说着奉承的话,语气谦卑到可怜,可这话进入不论任何人都耳朵,却都只会对发出这声音的开膛手产生一种由衷的厌恶。
有些人就是这样。
倘若说巴萨罗谬的话语中那股令人厌恶是因为毫不顾忌他人心绪,一语直接剖开繁杂直指核心的话,那开膛手话语令人厌恶的原因则直接便是因为他本人的气质了。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会令人生出发自内心的厌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