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柔现下还真的不想和傅年碰上。
那人虽与江小侯爷看起来差不多,都是纨绔模样,可是离得近了,她便发觉傅年身上总有种叫人不舒服的感觉。
或许也与他在战场上的经历有关,傅年虽是笑着,可是眼底的寒光总是掩盖不住。
权柔不喜欢他。
与对江小侯爷的抗拒不同,她对于傅年不喜的情绪,完全是由傅年这个人而起的,跟那个梦没有一点关系。
毕竟在梦中,她只是听到了傅年自立为王而已。
“我知晓了,”她说了一句,自去软榻上看书。
披星殿里,江忱对着这一堆被送回来的东西抓了抓脑袋,“这姑娘家这么麻烦吗”
芍药跟着四六过来,小心翼翼地给他解释了半天他为什么不能给权大姑娘送这么多东西,说来说去,就是一个,男女大防。
江忱听得烦了,挥手让她先回去。
他蹲在一株红珊瑚前头,伸手触碰了一下这市面上要上千两的东西,“无趣,便因为这个,连爷想表达一下歉意都不行了。”
王栩在他身后,看了一圈这些被送回来的东西,脸上的笑意都扩大了几分,“文若是觉着今日里连累了权大姑娘吗”
自王栩展示了一番内功之后,便得了江忱的好感,本来江小侯爷也是个平易近人的性子,王栩又善于和人来往,几句话的功夫,二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
“是啊,当时我不多看她一眼,傅年也不会拿她做筏子了。”江忱又摆弄了一番西洋来的八音盒,百无聊赖地站起来抻了个懒腰,“只是没想到,这世间规矩竟然这么多”
说着走到椅子上坐下。
世间规矩从来都很多,只是江小侯爷从前都不会注意就是了。
王栩笑着摇了摇扇子,到江忱身边落座。他那扇子是家中特意打造的,方才那么甩出去,也是半点事都没有。
江忱用一本书盖住那张天仙般的脸,哼着道,“要不是这次看她被连累了,我才不会对她有好脸色既然她不要,那就算了小爷我留着自己玩。”
他送去的都是些小玩意,贵在精巧独特。
没想到权柔真的一件不留着无所谓,但是心底还是有些别扭的。
王栩眼光微动,扇子自手里打了个转儿,随即被轻轻搁置在边上。“文若既是对权大姑娘有些过意不去,与其送这些东西惹人诟病,不若投了她的喜好,帮着她完成个心愿。”
“心愿”江忱闷闷地声音从那名家孤本的书页底下响起,一会儿过后,他猛地坐直了身子,那本书落到地上,他却像是没看见一般,桃花眼里满是喜色,“对啊,我帮她一把,不就行了”
江小侯爷不喜欢欠别人,王栩的话提醒了他。既然权柔不喜欢这些东西,那她想做什么或者象牙什么,自己帮她一次不就行了
左右帮忙这种事情,他不说,她不说,谁会知道呢
那自然也免去了有人嚼舌根的麻烦
这真是一个好主意江忱顿时也顾不上那一堆宝贝了,蹦起来吩咐四六,“叫三七去查一查,权大姑娘最近有什么麻烦没有”
王栩又拿起了折扇,挡住嘴边的笑意。
权家不是小门小户,权大姑娘更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要打听她的事情,可是轻而易举的。
三七那边的消息很快传了回来。
江忱和王栩在里间坐着,地龙暖和,他只着了一件宝蓝色的箭袖坐着也不觉得冷。
江忱先是把那张纸看了一遍,接着骂了声娘,“周长卿这般不要脸强娶不成,就给人使绊子草,换了是我,定要给他一脚”
骂着骂着,想起来边上还坐着个王栩,江忱咳嗽两声,把纸张递给王栩,“十三你瞧瞧,这周长卿做的是人事儿”
王栩接过纸张看了一遍,上头写的是之前五皇子派人往权家暗示想要娶权大姑娘,在被拒以后便开始在在北地边关上给权家商行下绊子的事情。
这点事情,落在一个皇子身上,可当真是心胸狭窄极了。
这样的人怎么能继承大统呢王栩想到祖父对天家几位皇子的哀叹,心下不免也跟着叹息了一声。“确实有些不容人了。”
其实王栩是想说一句蠢笨至极的。
一来他完全没有君主该有的容人气度,因着拒绝了为他所用,他就想让人家的生意做不下去了。二来他做事全然没过脑子,五皇子完全忽略了权家的实力,他这么做,无异于是给自己日后埋下了大麻烦。
权家这么大一块肥肉,如今谁不想咬一口五皇子可倒好,把权家往别处推
蠢钝如猪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向来良好的教养让王栩没办法像江忱一般直接骂出来,但是听着江小侯爷那般骂人,王栩心底莫名也有些暗爽。
得了人家赞同的江忱就越发张狂了,骂了几句五皇子,便开始要着手这件事,“周长卿不是仗着北地边关的军权这么嚣张吗我记得齐远早看不惯这厮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齐远是北地的守关将领,出身勋贵齐家,晋南的大家族嫡公子,当初江忱在京都的那几年没少与他掐架。
他二人算是不打不相识。
齐远十五就被家里头丢上战场了,挣了一身军功封了个左将军以后,与江忱来信嘚瑟了许久。
江忱志不在此,由得他嘚瑟,现下却忽然想起来,齐远的来信中可没少吐槽五皇子手底下那些人尸位素餐。
五皇子仗着北地边关的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