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权柔青着眼底,在祈花伺候她更衣的时候发出一声疑问。
祈风拿了沾水的温帕子伺候她净手,前头回话的是个一身黑衣的女子。
“回大姑娘,昨儿夜里,靖安侯府那边有人传了消息过来,说那位小侯爷被关在了屋子里,侯爷和郡主下了死命令,不能让他给跑出来。”
这回权柔听清楚了,本来还觉得很困,可是现在她一点都不敢困了。
任由他们伺候自己换好了衣服,又被拉着坐在妆镜前面上妆。
她脑子里更混乱了。
那江小侯爷,为何有个纨绔的名称,还不都是靖安侯夫妇给惯出来的说是打小时候开始,就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主儿。
又是生在那样的锦绣堆里,这吃喝嫖赌,除了嫖,他都沾了个遍。好在虽然纨绔了些,但是也没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
怎么说呢,整个金陵的纨绔都以他为首。
就这么被宠到了十九岁的人,突然就被关起来了明明昨天白天的时候,那人还骑着马来自己面前落井下石呢,怎么一回家就被关起来了
权柔并不觉得他毁了自己和白二的婚事这点小事情能让江小侯爷被下死命令关起来的。
她没有哪个资格,白二也没有。
江小侯爷是靖安侯两口子的命根子。
她还在想着缘由,祈雪已经给她上了第三道粉了,眼底的青色还是隐隐能够看出来。
权柔一动弹,都觉得脸上能掉下来一层粉她赶紧阻止了祈雪,“可以了,再弄下去,我都快不像个人了。”
这铜镜里映出来的女孩子,眉眼唇鼻都是一等一的精致,一双眼睛似杏非杏水灵灵的,勾魂的很,可是那脸上的几层粉生生把这份美貌给盖住了。
倒是显出了几分病态来。
祈雪还想哄着她再糊一层,“姑娘,那眼底的青色还是显眼的很,奴婢再给您盖一盖。”
沐睦眼睛看了看镜子里自己额角那一块突出来的红色,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是知道自己今天要去侯府,想让汇安郡主看看自己儿子做的好事吧
她笑着推了推祈雪的手,“这样就够了,拿了那只点翠绞丝的簪来戴上,”
那东西是权柔母亲留下来的,样式已经早就不时兴了。
祈雪见她不愿,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到箱笼里去翻她要的那只簪子了。
祈花拿了口脂给她点,祈风在身后给她理着衣裳,权柔由着她们摆弄,看着镜子里映出来的黑衣女子,招了招手,“没有打听到什么吗”
那女子跪在原地,“奴婢无用。”
这就是不知道为何了。
权柔抿了抿唇。靖安侯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牢固啊。可是这样的靖安侯府,怎么会落到自己梦中的境地呢
她想不明白,一想就觉得脑袋疼。
“下去吧,不用查了,”既然人家不想让人查到,权柔也就不去碰这个秘密了。
她只想离靖安侯府,远一点。
待黑衣女子退下以后,权柔有些头疼的闭了闭眼睛。
祈雪翻了那只簪子出来,给权柔别在侧边,看着镜子里的人儿面色苍白,带了几分弱态,权柔才点点头,“走吧。”
父亲昨儿交代她去靖安侯府商谈海运的事情,权柔不得不去。
她现在,还有很多事情,都离不开权系。
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雪,今日一早很少有人出行。权家那富丽堂皇的马车在官道上驶过,往桃花里的靖安侯府驶去。
金陵这边不似扬州那般叫巷子,只把地方用里来分。
靖安侯府的位置在最好的桃花里。周边都是和皇家沾亲带故的王侯之家所在。
权柔只带了祈月一个人过来。下车的时候,靖安侯府的侧门已经有个穿着得体的老嬷嬷在等。
见了权柔,那老嬷嬷笑眯眯的上前见礼,“老奴是郡主身边伺候的,大姑娘唤老奴一声尹嬷嬷即可。”
她长的一团和气,又这般放低了姿态说话,叫人心生好感。
权柔与她见礼,她连称不敢,然后伸手扶了权柔往里进,“本该是侯爷与权大爷商谈的,可是不巧了,我们侯爷手下的铺子出了点岔子,只能是由我们郡主出面了。”
这分明是给权家梯子下,权柔可太清楚自己父亲的德行了。说甩脸色就甩脸色,半分人情也不给。
倒是不知道他和靖安侯说了什么,竟然气的把海上生意这么重要的事情丢给自己来谈。
权柔抿唇笑了笑,“我素日都很敬佩郡主,今日过来也是存了几分学习的心思,”
尹嬷嬷满脸笑意,与祈月一左一右扶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权柔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侯府的布置。这侯府宅子是前朝亲王府邸,金陵本是前朝都城,这亲王府邸规制很大,给一个侯爵用,似乎有些过了,但是皇帝没说什么,也就没人去管这个。
权柔眼神扫过几扇隔墙,上头的花纹和自己家那处宅院不同,可是刻着的经文却好像是差不多的。她在扬州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莫名的,权柔有点怵它。
她不说话,尹嬷嬷就和祈月一边一个,扶着她继续往前走。
几个人个人才进了二门处,就有小丫头候着,见了她们进来,团团见礼。
齐声地喊着,“权大姑娘安。”
权柔心底疑惑,面上却不显,由着尹嬷嬷一路带着她进了侯府的正房昭月轩。
那一群小丫头规规矩矩的跟在身后,走路几乎听不到声响。
但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