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可儿……白可儿……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阳曦公主怨恨得浑身都在颤抖,紧握的双拳也在发抖。
蓦地,她所有的怨恨倏然爆发,她紧握的十指一张,恨意深沉地一甩手扫向桌面上的东西。
“哐啷哐啷……”
桌面上茶具被用力地扫落,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响立即响起,那些可怜被当作出气筒的茶壶茶杯相互碰撞着掉落地面,碎成一地的玻璃残骸……
“白可儿,你以为你斗得过我吗?走着瞧,我就不信三个人都斗不过你一个!”
她,她的二哥,傲宸霄,三个人联手怎么也不可能输给白可儿的!
沉浸在极度的怨恨之中的阳曦,沒有留意到窗外面的黑暗处躲着一个人影,更不知道自己怨愤之极的恨语已经让别人听了去。
那人正是悄悄地跟随他们而來的德全公公。
由于所在的位置正好跟阳曦相对着,所以,当阳曦跟傲宸夜谈话的时候,德全由始至终都将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她那些反常的神色让德全公公心中早已经种下的怀疑因子开始发酵。
再加上她这一句话,德全感到事情有一种就要浮出水面的感觉。
三个人对付可儿秀?
德全想到刚才在门口的时候阳曦公主不经意提起傲宸霄的情景……
一向被摒弃在尘世外的大殿下,竟然被伏龙国的阳曦公主在情况“危急”的时候提及已经够让他感到怀疑了。
三个人……
其中一个人是不是大殿下?
另外一个……就是今晚绑架了可儿秀的邢墨阳曦公主的二哥了?
可是……大殿下一直以來从不参与腾龙国的事宜,更何况是阳曦公主还是从伏龙国來的……
才刚刚开始冒出一点头绪,现在又几乎要被推翻了……
德全皱起眉头,那有些稀疏花白的眉毛似乎跟主人的心思一般都开始郁结挤到一处了。
怀着难解的结,德全继续拉直耳朵,希望阳曦公主在盛怒之下还会说些什么?
然而,让他失望了,阳曦公主在将桌面上的东西都打破碎之后,便努力地在压制自己的脾气,因此最后只看到阳曦公主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然后装作一切都沒有发生过一般,摆出贤淑端庄的架势,娉婷款款地走出这个偏殿。
见她出來,德全公公赶紧将自己隐藏得更加隐秘,直到阳曦公主完全走远了,他才猫着身子以不惊动一花一草的蹑手蹑脚也离开。
沿途中,他却在心里斟酌着……
也许,他该将心中的怀疑跟王说一下,虽然王不一定会相信他。
但是,无风不起浪!
以王的英明睿智,至少也会因为他的提醒而有所警惕,甚至有可能王也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呢?
不然刚才就不会那么“逼问”阳曦公主关于邢墨对可儿秀是否暗下了什么手段了。
……
很快地,德全便又老马熟途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看到一干侍卫还在严阵以待般地守着大门,却不见冷云的踪影。
如果他估算得沒错的话,现在订婚吉时已过,不久长老应该就差不多处理好正殿那边的残局,然后到这里來找王“好好地谈谈了”。
这时候冷云不在,就凭这些个侍卫如何胆敢阻拦长老“兴师问罪”?
德全于是走上前随意找个侍卫问道:“冷护卫呢?王不是吩咐他在这里好好把守吗?”
侍卫回答道:“王刚刚已经吩咐头儿去正殿那边了,好像还吩咐说去跟长老传达王的一些话,具体是什么小的就沒有听清楚了。”
原來王早就想到要阻拦长老过來了,看王今晚似乎变得有些像以前冷静睿智的样子了。
不再像之前那样只会一味地袒护着阳曦公主。
德全于是有些欣然地颔了颔首,于是跟众侍卫一起守在门口。
于是,夜色再一次恢复安静。
皎洁的月光慢慢破出暗夜的层云,银色的月光披露下來,洒在莹莹白雪上,在空中飘转的雪花隐隐约约散发着光泽,在夜色之中看起來美丽得神秘。
静谧的夜里,宸宫寝室内一样地安静着,静得……让人感到煎熬。
也许,是人的心觉得煎熬。
所以,连原本静谧美丽的夜也变成一种……美丽的煎熬。
傲宸夜自偏殿回來之后,就一直守在床边,就这么一直看着昏迷沉睡之中的苍白人儿。
沉静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任何情绪。
而傲宸霄则是在不远处闭目打坐,耐心地等待着下半夜的到來。
忽而,傲宸夜嘶哑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王兄,你是不是感觉现在的情况有点熟悉?还记得你刚回宫的时候,可儿也是这么受着伤躺在这里,那时候……她的伤是为了……保护我不受到她的攻击,而今晚,她躺在这里,却是因为……我亲手伤了她,她曾经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我,而我……王兄,你说……我是不是很该死……”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苍白荏弱地躺在这里,他的心竟然会那么自然而然地为她而揪痛着。
这种痛,这种怜惜,跟对阳曦的那种……让他感觉有些诡异的痛惜,两者相比起來,他隐约感觉是不同的。
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情?
对阳曦似是而非,对可儿……无法放下……
两种让他无法弄清楚的感觉,此刻在他的身体里相互撕咬着对方,争持不惜,让他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