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巽妃的父亲,长老的眼眉稍稍有了点凝着起來。
林淼士,一位为腾龙国培育了两朝战马的功臣,在朝廷里的威望并沒有比他低多少,巽妃的事情如果处理不慎,有可能会令得林大人对朝廷心生芥蒂……
想到这一点,长老有些犹豫地看向傲宸夜。
不用看,傲宸夜也感觉到长老顾忌的暗示眼神,然而,他只是眸光如注依旧锐利地看着巽妃,高深莫测地嗤笑一声,,
“巽妃,既然你说林大人一定会相信你,那么,本王倒是很想亲耳听听林大人会怎么回答你的问題?”
说着,他的唇角勾起一丝运筹帷幄的弧度,稍稍转眸向侧边的垂帘偏门,扬声唤道:“冷云!”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垂帘立即被掀起,冷云从垂帘后面走出來,还带着,正确地应该说是架着林淼士……
看到父亲一脸灰败地被人架着出來,失去了往日的威严神采,巽妃一下子震住了。
她瞪大眼睛,无法相信,也无法忍受地尖叫着奔过去:“爹!冷云,你干什么?!本宫命令你马上放开我爹!”
冷云无动于衷地依旧严肃着一张刚毅正直的脸,不卑不亢地看着巽妃有点歇斯底里的尖锐目光,冷淡而又不失礼地道:“巽妃娘娘,请恕卑职不能从命。”
话毕,他沒有再理会巽妃有什么反应,而是直接架着林淼士來到台阶之下。
“王,林大人带到。”
复命之后,冷云便放开林淼士,恭敬而安静地退到一旁。
“爹!”巽妃又奔回來,嗓音颤抖地呼唤着一直只是低垂着头不吭声的父亲。
傲宸夜居于台阶之上,龙椅旁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始终低头的林淼士,深睿的黑眸里掠过淡淡的惋惜。
很快的,他的眼里又重新恢复了帝王的决断,双眸沉下來,他迈开修长的腿下了一节台阶,距离林淼士近了一步。
林淼士不用抬头,仅是从眼梢余光里就能看得到傲宸夜脚跟处的一袭明黄色龙袍,他身上浑然天成的迫人气势随着那可见的半截龙袍直直射入林淼士的心底。
他的身躯颤了一下,在傲宸夜还沒有开口之前,便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迫力,卑微地叩首请罪:“王,微臣罪该万死,求王开恩啊……”
巽妃一头雾水,无法弄清楚状况,又害怕又着急地拉着林淼士的衣摆:“爹!”
而长老更是惊愕这样的转变,无法言语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俯视着林淼士匍匐的脑袋,那花白的老发映入眼帘,让他有瞬间的感慨,转间即逝。
“林大人,你既然知罪,难道还不打算将你自己的罪名给本王一一道來吗?”
听着傲宸夜严厉的嗓音,林淼士巍颤颤地抬起头來,老脸无光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傲宸夜冷冷一哼:“怎么?罪名太多,不知道该先告诉本王哪一桩哪一件吗!本王问你,你私自将腾龙国的优良战马贩卖给伏龙国叛逃的刑墨二殿下,到底是有何居心?或者……你想要跟刑墨联手攻下我腾龙国,然后自己称王?!”
犀利的言辞,刺得林淼士身体阵阵发抖。
他灰白老皱的嘴唇抖得厉害,老眼颤然地对上傲宸夜凌厉的目光,鼓起勇气猛摇着头:“不……不是的,老臣不敢,老臣只是一时起了贪财的念头,所以才会贩卖战马给刑墨,老臣真的沒有想过要……要对腾龙国有所祸害啊!求王明察!”
“哦?明察吗?本王的确明察了!如果不明察,本王还真不知道你林府里还富可敌国地用黄金铸造杀人武器!”
说到最后,傲宸夜的语气更加森冷,连目光也冷如刀剑,夹杂着更深一层的愤怒。
听到这里,长老似乎对事情的真相有所领略了,他震惊无比地愣在原地,只能无法接受无法相信地看着林淼士,什么话也说不出來。
而巽妃在听到黄金杀人武器的时候,身子明显地震了一震,肩膀激灵灵地打了抖。
她脸色苍白着,眸光慌乱不已,却还是强自镇定地拢了拢十指,最后,她暗中扯了扯父亲的衣摆,示意他不要说话不要承认。
然后她哭天喊地地指责着傲宸夜道:“王,我爹沒有用黄金铸造过杀人武器,您可以说爹爹贪财贩卖战马,可是您不能污蔑爹爹有歹心啊,臣妾知道,您是偏心白可儿,所以想把刺杀白可儿的那把道士剑说成是爹爹铸造的,臣妾更加知道,您是想借用白可儿的遇刺來定我们父女两人的罪,王,您好狠心啊,有了新人忘旧人,您如果不喜欢臣妾大可以休了臣妾,求您不要这样污蔑臣妾的爹爹!”
一直冷眼地看着巽妃凄楚地哭泣,一边喊冤,越是往下听,傲宸夜眼里的冷讽越是加深。
看來,巽妃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步下台阶,站到巽妃不远之处,侧首,失望彻底地低眸看着巽妃跪在脚下哭冤。
无心无情地勾了勾唇,他睿智深沉地嗤笑一声:“巽妃,本王似乎沒有说过那道士刺杀可儿的剑是黄金做的吧?而且,本王有提起过你爹铸造的剑刺杀过谁吗?还是……你一直都知道那把剑就是你爹铸造的黄金剑?”
他的反问越來越轻,嗓音越來越柔,柔得几近无声潺潺的溪水,却是冰冷刺骨的雪化作的溪水,冰寒得让人脚底直发凉。
巽妃被他的问话给堵得一句话也答不上來,眸光左右忽闪着,有慌乱,有害怕,更有懊恼。
此地无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