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的确没杀他。第二,玉扣掉了我如何得知?反正我所言皆是实话,不曾有半分掺假,你们爱信不信。”
杨焕之说道,“那照你所言,是有人在你走后有人杀了他,再趁机将罪名嫁祸给你。”
苏蓁垂眸,抚摸着下巴,“真凶嫁祸于否,尚在两可之间,无法定论。但是如今无论是动机,亦或罪证,皆条条指向你。”
“榛子!他的死真跟我没关系!”
“我懂你意思,你先不要激动,我们也是就事论事而已。”苏蓁忽而想起什么,问道,“御千户,你可识得薄意暄?”
“他为正六品禁军校尉,虽不及当年名动一时的惊鸿将军,却也是年少有为。”
苏蓁眸光幽深,每当她思考时,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会下意识打圈儿摩挲。
没想到皇帝拿回兵权后,虽将其瓜分于老将,如今却反而着重培养小辈。可是皇子间争执不断,朝中大臣大多结党营私皇上难道就不忧心狼多肉少,那些小辈抵不住诱惑,或不堪重负。以至兵权无法收回,再引发新一轮祸事?
这种制衡,着实不牢靠。
莫非他是想借那些热血少年郎的手,一步一步除去眼中钉稳住皇权?
苏蓁蓦地惊出一身冷汗,以天下兵权作为赌注,未免太过疯狂。不过一细想,这种可能又微乎其微,朝中势力盘根错杂,想肃清蛀虫,难如登天。
“榛子,你脸色何故那么难看?想到什么线索了?”
苏蓁勉强恢复笑颜,“没什么,如今兮妍已死,我们只能从玉扣下手,我和子晔也是为此而来。”
“那不就是块普通的玉嘛!”唐吟琛瘪嘴,有些不以为然,“嗯?等等!你刚说什么?兮妍死了?!”
苏蓁点头,对御长清说道,“御千户,可否将玉扣借我一看?”
望着她真挚的目光,御长清陡然间觉得自己的确因道听途说,对他们偏见颇深。果然,若非亲眼所见,又岂能轻易评判他人品行。
那枚玉扣他一直贴身携带,从怀中取出布包,将其摊开,露出了那枚带血的碧色玉扣。
苏蓁将就着帕子拿起,透过烛光定睛细瞧,语气平静,“玉扣可驱邪避灾,若赠与心爱之人,可保平安。此玉看材质极佳,非寻常人所有,更遑论还沾染灵气。”
“灵气?!”御长清迷惑不解。
“嗯,这块玉并未生灵,许是它曾接触过天材地宝,又或许是其分离而出。兮妍性情安分温良,我来时已查过,她的多数财物都捐赠于京都中穷苦百姓,自身所留钱财不多,并不足以买下它。看来要么是他人所赠,要么,就是她无意中捡到的。”
杨焕之细细思索,“京都城中,惜玉之人很多,但爱玉成痴者却屈指可数。”
“你是说薄意暄?”
“不是,是顾昀舒。”
“那个传闻与太子有龙阳之呃我是说太子的那位知己?”苏蓁努力将心中燃起的小火苗掐灭,眼睛晶亮,努力想要收敛笑容,却压根儿无济于事。
“对。”
“小晔子,走,我们去见见他。”
苏蓁笑的合不拢嘴,但是众人却觉得一阵恶寒。
“阿宁,淡定!”
喻子晔捂脸,苏蓁总是对民间传说和皇室秘闻兴致颇深,若是不顺藤摸瓜查个水落石出,恐夜里都会睡不着。
“不去接近真相,哪知真相如何。反正咱们也不懂玉,正好去讨教一番,再满足一下好奇心。”
“是你,不是我们!可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喻子晔强调道。
“都一样!”苏蓁对唐吟琛说道,“糖鱼,好好在这儿呆着,等你出来后请我们去霄云馆大吃一斤。”
“十斤都没问题!就怕你吃的太撑走不动道儿。”
“没事,届时你派人送我们回家。”苏蓁倏地想起什么,转而问道,“御千户,你可有查出柒柒和徐林除昨夜之外,可还有其它过节?”
“他们二人无论身份,亦或品行,皆南辕北辙,并无相识可能。”
“她如今身在何处?”
“同被关在牢中,尚未放出。”
“徐林莫名其妙得知糖鱼和兮妍相约,绝非巧合,说不定是她通风报信。”
“可她为何要故意陷害我?”唐吟琛咽了口唾沫。
苏蓁冷冷一笑,“或许在她眼里,你和徐林都不是好人,若都死了,不正好一箭双雕?兮妍昨日没有赴约,说不定那时就已经被人杀害。她可能发现了柒柒身上的什么秘密,结果牵连到了你,于是柒柒就想借徐林的手把你们一起杀了灭口。没想到徐林太废物,被人反杀,而她正好借此机会,把罪名推到你身上,让你顺理成章的顶罪。”
“苏公子想法与杨公子一致,但未有真凭实据前,还是莫要乱言,污蔑他人。”
“是否污蔑,您一查便知,那柒柒的事儿交给您了,我们去查探关于玉扣之事。”
“禀告大人,侯府侍卫来了,声称要见世子爷。”
牢头儿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御长清看向喻子晔,他摆摆手,扯着苏蓁的袖子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不见,阿宁,我们走。”
牢头儿后退一步,给他们让道儿。
二人刚出了大牢,便见磬玄已在外等候。
喻子晔本想越过他,然而磬玄快一步抬手挡住他们去路。
他压住心中火气问道,“你来干嘛?”
听着喻子晔不耐烦的声音,磬玄垂首抱拳,举止谦卑。